刺客喊了几遍,但根本没人理他。
曹氏叔侄跟那蒙面女子,有说有笑地往外走。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所以说了实话,只求一个痛快。”
“裴郎中已经答应他了,所以,那个人不能给裴郎中试药了,得把这个人送过去,给裴郎中试药!”
刺客耳力过人,他听见蒙面女子同曹氏叔侄解释。
原来如此!
大哥定是受不住折磨,所以才会只求“痛快”一死!
他临走的时候,不让自己说!
他却把自己给卖了!
“我比我哥知道的更多,更详细!”
刺客大喊道,“肯定有他没有说的!”
“不用了,该知道的,我们都知道了。”阮宁挥挥手。
眼看他们一行人,就要走出地牢。
刺客要疯了!
未知是可怕的!
大哥那么刚勇的人,都会受不了折磨,把什么都招了,只求一死……
而自己,连个被逼问的机会都没有了!
大哥死了倒是痛快了!给他留下的尽是折磨呀!
“我们是太后豢养的杀手!”
“但这次刺杀的任务,是皇上亲自派给我等的!”
“太后劝皇上不要着急,等等再看!但皇上等不了了!”
“皇上又连着做了几个晚上的噩梦……梦见燕王坐在皇位之上……”
“他太害怕了,只想利用曹大将军的死,快点挑起镇西大军对燕王的仇恨不满!”
“这些细节,我哥没我知道的清楚!我说了,我都说了!”
阮宁他们三个,就站在地牢门口。
自然把这刺客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阮宁看着刺客,点点头,“蓝色的,是实话。”
“当然是实话!”刺客都要崩溃了,“这时候,我还撒什么谎!”
曹行简长叹一声……
他脸上带着深深的落寞。
他背着手,瘸着左边的腿,一拐一拐的回到裴郎中院儿里。
裴郎中正在院儿里炮制药材。
曹行简瞧见他,礼貌地打招呼道,“裴郎中试药的效果,真不错!”
裴郎中闻言一愣,“啊?试药?试什么药?”
曹行简怔了怔,“不是您试药,让刺客把该说的,都说了吗?”
“刺客?”裴郎中更懵了,“什么刺客?我没见刺客啊?”
曹行简:“……”
他回头看了眼曹爽。
曹爽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都是仙姑……”
曹行简立马捂上他的嘴,带他进了正房。
叔侄俩,坐进里屋床榻之上,压低了声音说话。
“仙姑演得真像!我都信以为真了!”曹爽惊叹道,“我还以为那个刺客真的全都招了!”
曹行简点点头,脸上露出赞赏的笑意。
他摸着下巴道,“这女子不简单!此乃‘心术’,乃兵家上乘的战术!”
“她一个小女子,哪懂什么战术?”曹爽笑笑。
“把战术灵活运用,才是最高境界呢!”曹行简敲了下他的脑袋,“这么多年跟着我,你倒是白学了!”
曹爽瞪眼,正想反驳一句……您刚刚不也没看出来吗?
但见二叔脸色凝重,似乎正在考虑紧要大事。
曹爽也就没作声,静静地等着二叔。
“曹某人效忠朝廷半辈子,换来这一身的伤痛。”
曹行简自嘲地笑笑,“这一身伤痛,我不委屈!可我不过治个病的功夫!我效忠的主上,他就想要我的命啊!”
“蝼蚁尚且贪生……我也有家人,有妻儿……也曾想过,前半辈子,都给了朝廷,后头短短十几年……”
“总可以颐养天年,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了吧?”
“没想到啊……”
他抬手捂眼,长叹一声。
“二叔!”曹爽都被他的喟然长叹,弄得潸然泪下。
曹行简感慨完,很快振作起精神。
“燕王府于我有救命之恩!当今圣上,胆小、怯懦、残忍、冷酷……”
“小小年纪,就能使出这样的手段……长大以后,恐绝非明君!”
“既如此!效忠这样的皇帝,那我岂不成了助纣为虐之辈?”
“曹某人愿与燕王结盟!”
曹行简说完,目光灼灼看着侄儿曹爽。
曹爽怔了怔,“我……我都听二叔的!二叔说得对!这小皇帝,太不是东西了!不值得咱继续为他卖命!”
曹行简眯着眼睛道,“若是三郎,四郎跟着来了,倒是可以跟燕王结个姻亲。”
“婚事可以放放,先把婚书立下!”
曹爽明白,这姻亲,就是态度和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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