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是造物主赐予人类最好的礼物,可以发泄内心那些不知该如何言说的复杂心绪。
席昭延认真开车,没有看她。
向来从容的他此时耳朵也红着,暴露了他其实心里也乱了不少。
季雪用了半个多小时稳住了情绪,“席先生,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闻此,男人突然眯起眼睛笑了笑,“席先生?嗯,也可以,我的有些朋友他们的妻子,也称他们先生。”
季雪一顿,脸突然爆红,挠了挠脸,小声嘀咕:“那……叫什么?”
这时要拐一个弯。
男人转动方向盘,眼睛认真看着四周的路况,声色自然:“老婆随便。”
季雪的心重重一跳。
他怎么就能改称呼改得这么自然!
她红唇张合,可唇抿了又抿,到底是没叫出“老公”两个字。
然后她放弃了,这件事她觉得自己需要好好做做心理准备,不是抗拒,是太羞涩。
想了想,她感觉跳这个话题,“所以,我们准备去哪儿?”
“慈恩寺。”
季雪顿了顿,慈恩寺是宁都最大的佛寺,也是宁都的著名旅游景点之一。
不过她还是觉得奇怪,刚领证就去寺庙?
“为什么要去那里呀?”
席昭延没有回答,但季雪发现他的表情凝重了一分。
想来可能有什么要紧事,季雪便没再多问。
半个小时的车程,他们到了目的地。
慈恩寺依山而建,除了香火最旺的主要寺庙,还有很多小寺庙建在山里的密林中。
从正门进去,季雪跟着席昭延在里面折折转转,朝林里走去,最后停在了一座很小又很古老的小寺前。
里面隐隐传出令人心神安静地敲木鱼的声音,席昭延在进去时,伸出了手。
季雪秒懂,牵住了他的手。
两人迈过门槛,进了寺内。
里面环境幽暗,正对面立着一座阿弥陀佛,木鱼声从佛后传来,但在他们停住脚步时,木鱼声也停止了。
季雪对这些也有一点了解,阿弥陀佛就是无量光佛,建立极乐世界,广度无边众生。
再往佛前走,季雪看佛下又立着一个黄色牌位,上面镌刻:先母苏婉仪-子席昭延
这牌位上还镶嵌着一张照片,里面是一位根本看不出年纪的年轻女子,模样生得十分好看,仿佛是明月清风和粼粼湖水所化的绝色。
立时,季雪的心咯噔了一声。
这就是席昭延与席砚琛的母亲。
怪不得他们兄弟二人长得那么好看,这位母亲简直有惊艳岁月的芳华。
接着一位面容慈祥的大戒者从佛后走出,双手捧着佛珠,冲他们两位道:“阿弥陀佛。”
席昭延也双手合十,虔诚地与大戒者颔首,季雪跟着照做。
拘礼之后,席昭延从另一边的桌上拿过长香,递给季雪三根,自己也留了三根。
季雪敬畏地捧着,在席昭延从桌案上的烛灯里点了香后,她也继续照做。
然后他们跪在蒲团上,俯首,上香。
再站起后,席昭延又拿了三根细香。
季雪现在也大概明白了,刚才是给佛陀敬香,现在是给他的母亲。
果然。
在她跟着他再次上过香后,男人望着牌位,唇角勾笑,“妈,我结婚了。”
听此,季雪用力咽了一下。
她总是对这种事容易动容。
“她叫季雪。”男人的声音依旧淡然又温柔,“是个很好的姑娘,姥姥也喜欢,虽然听不到您对儿子的祝福深觉遗憾,但您安心,我们会努力营造幸福的未来。”
他说完以后,看了一眼季雪。
季雪以为他看她是想让她也说一句,立马她大眼一闪,张嘴道,“阿……呃,妈……”
她这呆呆的模样逗笑了席昭延,可季雪却眉心一蹙,突然闷吭一声,哭了。
席昭延一愣,连忙从兜里拿出纸巾递给他。
领证的时候她情绪就很复杂,现在又来到这样的环境里,季雪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她抹着泪,看着席昭延,“虽然妈不在了,但我是不是也是有妈妈的人了?”
情绪本来很稳的席昭延听到她这样的话时,眸子怔了一下,倏地也红了。
为了压抑住内心的那份苦涩,他笑出了声,“嗯。”
“妈。”季雪看着牌位上的照片,又实实在在地叫了一声,“我叫季雪,是个模特,我出生在宁都,但在……”
然后她开始真情实感地给故人介绍起了自己这二十多年的履历。
席昭延看着她抿着笑,但睫毛却有了明显的雾气。
等他们从寺庙出来后,已经五点半了。
在已故婆婆面前打开话匣子说了一通,也哭了一阵的季雪心情轻松多了。
她望着穿过树梢的橙色夕阳,问席昭延,“我以为见过世的亲人都是去墓园的,在这里对着牌位给妈说话,她也可以听到吗?”
席昭延也望着布满晚霞的天际,“咱妈没有墓,她的骨灰在什么地方,我和琛儿这些年也一直在寻找,但一无所获。而这里,是我用她生前最爱的一件首饰所立的往生牌位。”
季雪猛地回头:“什么?”
席昭延呼了口气息,“时间不早了,我们去拿蛋糕回青舍,家里的事,以后慢慢告诉你。”
虽然席昭延什么都没说,但这一点信息也足够季雪心惊肉跳。
一个已故的人连基本的墓都没有,那得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
下午六点,席砚琛与裴月已经睡醒了,在院内忙活。
裴月是真的忙,她认真地在小菜地里摘豆角、黄瓜、大茄子,而某席姓男子则忙着寻找菜地里哪里有只毛毛虫,然后他抓起来,在裴月专心摘蔬菜的时候,放在她正在摘的菜上。
裴月立马被吓得跳脚。
“给我拿开!”裴月离那爬着毛毛虫的蔬菜远远的,冲恶作剧的男人恼怒撒娇,“我马上就要把菜收完了,你怎么这样啊!”
席砚琛蹲在一边,咬着大拇指的指甲,幸灾乐祸的笑,“过来亲我一下。”
立时,裴月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气了。
她别扭地过去在他脸上“mua”一下,“好了吧。”
谁料男人更乐了,“我没说你亲我一下,我就帮你抓虫子。”
裴月炸毛:“那怎样才帮我抓!”
男人道,“亲十下帮你抓。”
裴月嘟着嘴气了会儿,还是妥协了。
就在她的唇刚碰到席砚琛的脸时,只见男人头一侧,唇对上了唇。
接着,低低沉沉又蛊惑的声音传来,“得亲嘴儿。”
裴月被撩的脸蛋红透,眯上眼与他接吻时,突然听到大门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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