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胆敢在我的场子闹事?!”看着满室狼藉,田又发心里又气又痛。
青晗捻着衣袖上的纹饰,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田又发气急败坏的样子,“停。”
众小厮停手,退回青晗身边。
田又发这才看清他们衣饰上的标识,“原来是青家的人,我道是谁,竟敢欺负到我田又发到头上!”
青晗高声道:“田老板,听闻我父近时多蒙您照顾,青家在这清原县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家,总不好就这么闷头受了。因此特备薄礼,登门拜谢。”
听了这话,田又发也知这带头闹事的女娃子的身份。
听闻青逾明膝下仅一女,因只这一个,青家人平日里宝贝得很,几乎当眼珠子般爱护。
他冷笑三声,“果真如此,田某也算是大开眼界了。田某活了半辈子,还从未见过如此别具一格的谢礼!”
“田老板过誉了。”像是听不出他话里的讥讽,青晗虚心领受。
她笑着,笑意未抵眼底,“此番仓促,多有不足,还望田老板海涵。不过您请放心,若有下次,青家定然好生筹备,必叫田老板毕生难忘!”
毕生难忘四个字,她说得极重。
田又发气笑,“怪道初生牛犊不怕虎,无知小儿也敢在田爷面前语出威胁!”
“田老板未免高看自己,我便是那牛犊,您嘛……”
青晗自上到下瞄了眼他圆不隆咚的矮胖身子,脸上似笑非笑,嘲讽之意十分明显。
田又发怒,“田爷看你年纪小,本无意与你计较,不想你竟如此猖狂,这便怪不得田某了。来人啊!”
只见他双手一拍,屋内顿时窜进十数个身着短褐的打手,一个个虎背熊腰,身形健硕。
两相对比,青家的一干小厮可不够瞧了。
情势急转直下。
田又发冷笑,“今日我便要替你爹娘教训教训你,叫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动手!”
“慢着!”青管家厉喝一声,止住他的指令。
田又发得意,“怎么,这便怕了?”
青管家尽量维持面上的镇定,“田老爷,我劝您还是三思而后行为好,我家小姐可是青家唯一的嫡小姐,今日您若敢伤她半条头发,便是与整个青家为敌!”
田又发讥笑,“青家?青家又如何?一个没落家族,只余祖上留下来那点名声产业充场面了,有什么可怕的?”
青家原本是很风光,延绵二百余年,贤才辈出,在朝内颇有声望。可惜在前朝末帝时被奸佞构陷,族中男子凡年满七岁尽数流放,一应人等有去无回。青家大伤元气,自此一蹶不振。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青家虽然没落了,但在清原县这个小县城还是有些地位。加上还有个在邻县做官的姻亲,若非青家欺人太甚,田又发也不会冒然与之撕破脸。
“你!”主家被辱,青管家等气得面色发青。
青晗目光幽黯。
她挥手叫青管家让开,走到田又发面前,傲然地挺直了身子,与他四目相对,“田老板,听闻您岳丈是本县父母官何守直何大人?”
“是又如何?”田又发不明她为何说起这个。
青晗嘲弄一笑,“我想田老板这辈子最得意的,莫过于结了何家这门好亲。借着岳家的实力,田老板在清原县可算上要风得风要雨的雨。”
田又发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只是听闻田夫人善妒霸道,最是容不得人,是有名的河东狮?”
田又发气得面色通红,才要开口训斥。可青晗接下来出口的话,却叫他如坠冰窖。
她压低了声线,音量不高不低,正好传入他的耳内,“可田夫人既是如斯性情,何以梨花巷那位今时今日仍能安然住着?田老板您说这事是否有些奇怪?”
“你,你如何得知?”田又发瞪大了双眼。
那事他藏得严实,便是身边伺候多年的人都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的?
“我是如何知晓,田老板不必理会,您只需想想此事传出去的后果便可。”
青晗浅笑。
重生一世,她自是比寻常人知道的多。
田何氏善妒多疑,容不得人,田又发别说妾侍,就是通房都没有。田又发自然不愿,但偏偏他生意上还要仰赖岳家,不敢与田何氏抗争。
是以,田又发便悄悄在梨花巷养了一外室,这事做得隐秘,一直无人知。这事上世直到来年才爆发出来,田何氏自是不能忍,当即领着一大帮人便杀上门。
那外室与田又发已生了一子,腹中还怀了一个。田何氏性情暴戾,竟生生将那外室与小儿打杀了。又发听到消息赶至时,已经为时晚矣。
田又发眼见自己的女人儿子惨死,心中忿恨,持刀砍死了田何氏。
这事当时在清原县闹得极大,几乎无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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