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好不容易怀上,青逾明不太放心,一心想放弃元洲之行,简氏连连劝住。
齐伍先生大才,能有机会得他指点实在难逢,她不想丈夫错过。
青逾明本不乐意,但架不住妻子的再三劝阻,最后还是同意了。
离别之际,青逾明犹不放心,“珮桦,我不在时你要千万注意,别操劳别忧虑别累着,好生照顾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顾氏戏谑取笑,“哎呀,这话你都说八百遍了,你不腻珮桦耳朵也长满老茧了,安心去吧,娘会照顾好你媳妇的。”
“是啊,相公,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头。家里有娘看着,还有这么多下人伺候着,不会有问题的。反倒是相公你出门在外,一路风尘,才要多多注意才是。”
简氏眼含温情,“此去,若能得齐伍先生青眼自然好,但若不能也别气馁,娘和我还有孩子们都在家中等你。”
“嗯。”青逾明心中熨帖温暖。
他视线转向女儿,“晗儿,你如今已是一家之主,爹不在时,你要帮爹好好照料你祖母和娘亲。”
青晗笑应着,“爹您放心去吧,女儿会中照看好这个家,照看祖母、娘和弟弟的。”
青逾明莞尔,“八字就一撇呢,你便知道是弟弟了?”
“女儿就是知道,”青晗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不若这般,若是来日证明女儿所料不差,爹要给女儿一封大大的红封如何?”
这鬼灵精!
顾氏眉眼含笑,看着孙女故意埋坑。
青逾明只当是讨个好彩头,“好,便依你。若届时你娘真能一所得男,大红封跑不了你的。”
青晗明眸灿亮,“一言为定!”
青逾明盎然,“一言为定。”
简氏好笑地看着这父女俩玩闹,“好了,时候不早了,老爷,该启程吧。”
“好。”青逾明眷恋不舍地望着家人,转身上了马车,“行了,晨起风大仔细受凉。你们都回去吧,别送了。”
顾氏道:“不碍事,等你走了我们再进去。”
简氏叮咛,“老爷,三餐一宿记得按时,切莫熬坏了身子。青木,照顾好老爷。”
随侍在侧的青木称是。
“爹,您此行如若有暇,就顺便打听下石原城内是否有遗失女娃的人家,看看能不能帮皎皎找到家人。”
齐伍先生居地在石原,与皎皎被拐的石门毗邻,说不定皎皎是从石原被抱走的也不是不可能。
“好,为父记着此事。”
一家人又难色各叙了一番,而后,青逾明启程上路。
*
青逾明的离开,叫青家上下气氛有些低迷,简氏神色怅惋,顾氏也有些恹。
好在家里还有两个活泼好动的孩子玩乐笑闹,二人的情绪也跟着逐渐好转。
见状,青晗这才松口气,又重新将心神投入到生意上来了。
四月十六,青晗将青家四十二位商行田庄管事召集到青家大宅议事。
这是她第一次以家主身份主持召会,想不到第一次便有人公然要她下不来台。
青管家躬着身子恭敬道:“禀大小姐,北城田庄管事卢德辉称年老行动不便来不了,东大街酒铺苏明、西二街杂货铺何修等十一位管事也纷纷告病不起了。”
话音刚落,还不等坐在上首的青晗做何反应,便闻底下几声嗤笑声。
“缺了这么多人,还议什么事,干脆散了算了!”
“是啊大小姐,咱们可不是您,整日闲得没事干,咱们店里还有不少事儿等着处理呢。”
“可不是嘛,早知道不来了。”
……
一屋子人你一言我一语,鄙夷的、嘲讽的、看笑话的,各种表情应有尽有,也有默不作声作壁上观的。
青晗靠座在位置上,手肘抵在扶手上,面无波澜。
“卢管事既年事已高,看来不宜再继续操劳下去,吩咐下去,卢管家即日开始荣养,庄里一应庶务由副管事暂领。
还有其余十一位管事,既已病得起不来身,想来养好了也办不了什么事了,干脆也一并荣养了吧。”
此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愣,旋即哗然。
这十几位胆大不听召的管事,无一不是在青家干了二三十年的老管事,而卢德辉,当初更曾伺候在青老太爷左右多年,青逾明见了也需给他几分脸面,青晗这小女娃,二话不说就将人拿下了!
这新上任的小家主,他们到底该说她魄力十足,还是少不知事?
下首一个圆胖管事起身道:“大小姐,不过是因病未到,怎就闹到要遣退荣养这般严重?青老爷当家时,规矩也从未如此严苛。”
“就是啊,这些老管事为青家干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哪能说退就退了?这不是在寒大家伙的心吗?”
“小女孩就是小女孩,做事如此随心所欲,不顾大局!”
……
听着是义愤填膺,但青晗清楚中这些人里其实没几个真心为那些倚老卖老的家伙辩护,更多的是只是借口责难她,想打压她这个小丫头。
她单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看着七嘴八舌的他们,“都说完了吗?说完了可否轮到我说两句了?”
人群里默契地静了下。
青晗寒眸微翕,冷笑三声,“我不管你们这些人想什么说什么,我只知道你们都是受青家的雇佣,吃青家的住青家的,拿着青家的钱,就得给我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干活,想要仆大压主,也得看我青晗答不答应!”
一屋子顿时愕然,你看我我看你,表情各异。
“可有人不服,自可站出来说话?”
屋内鸦雀无声。
“好,既然无人有异议,现在开始正事。”
青晗笑着,笑意却未抵眼底,“各家交上来的账簿我都亲自过目了,不看则已,这一看可真叫我大开眼界了。”
“据我所知,清原近年风调雨顺,粮食收成甚好,按理说米价应该是就算不跌,也应该保持均价才是,何以在李管事呈上来的账簿中,米价是一月比一月高呢?”
李管事哑口。
“这价计千两的锦云缎居然贱价到四百两出售,陈管事,以后青家都从你处进货如何?”
陈管事不敢应。
“醉江吟位处闹市,每日客似云来,每月营收竟只千两。明管事,我看我有必要重新估算下你是否还能胜任醉江吟管理之职?”
明管事大汗淋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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