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怎么样?”
一见鹤名的手从自己腕部拿开,风玲琅立即紧张地问道。
鹤名表情严肃,沉默了许久才道:“如果我没有看错,师妹你中的,应该是噬骨虫。”
“噬骨虫?”一听这几个字,风玲琅顿时觉得自己骨头都疼。
鹤名继续道:“噬骨虫以人骨血为食,这种虫极为霸道,一旦发作,除非将人骨血吸干,否则绝不会停下。”
风玲琅发寒,那种滋味她最清楚不过了。
“眼下你体内的噬骨虫虽然被其他剧毒强行压下,但以毒攻毒终归治标不治本。
毒药进入你身体的时间愈久,毒虫就愈适应愈强大,这也就是后面为什么你吃再多的毒也不起只作用的原因。”
风玲琅完全明了。
这就跟现代医学所说的耐药性抗药性一样,当病原体多次与药物接触,对药物的敏感性就会下降甚至消失,从而让药物失去控制效果。
“现在唯一的办法还是尽快找到解毒的办法。只是关于噬骨虫已经消失了近千年,关于它的记载又不过数字寥寥,解毒办法更是便寻无迹,这不是件易事,你要有心理准备。”
鹤名抬头望着风玲琅,面上带着遗憾。
“我明白。”对这一点,风玲琅一早便有心理准备。
鬼魇医毒独步天下,享誉江湖,他的毒又岂是好解的?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吉人自有天相,好人有好报,师兄相信你一定能平安度过这一劫。”鹤名安慰她道。
风玲琅嘴唇向上扬,“谢谢师兄。”
“还有另外一件事……”
鹤名说话的声音一顿,“师妹,你也是大夫,应该清楚自己怀孕的吧?”
虽然脉象上表现的不是特别明显,但是凭他这么多年行医的经验,他敢肯定风玲琅确实身怀有孕。
风玲琅垂首,手静静地抚在自己的小腹处,“我也是才知道的。”
之前因为毒虫的折磨,她都忽略了自己的生理变化。直等到昨日,她才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月事既然已经许久未到。
月事不到会有很多种可能,或许因为怀孕,或许也有可能因为剧毒的影响。
风玲琅摸自己的脉,感觉并不明显。可很神奇的,她就是那么肯定,自己一定是怀孕了。
毫无理由地相信与肯定。
那一刻,她居然半点没有为人母的新奇兴奋,有的只是无限担忧与恐慌。
这个孩子怎么能选在这个时候突然造访?以她现在的身体,如何保证孕育一个健康健全的孩子?
她可能撑不到把他生下来那天,甚至别想等到孕期满那日,孩子已经被体内疯狂噬食的毒虫吸干了!
一想到那样的可能性,风玲琅就觉得毛骨悚然。
望着玲琅脸上的慌乱惊恐,鹤名忍不住叹了口气。
现在只能祈求,但愿这个孩子的到来,不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
天色渐渐暗了,屋内也跟着变得一片昏暗,风玲琅静静立着,任由越变越深的暗影将自己包围。
袁牧推开门,看见的就是她萧瑟孤独的背影,他心中绞痛。
看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事情果真不容乐观!
听见身后有动静,风玲琅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啦。”
袁牧从身后抱住她,“嗯。”
风玲琅侧首,借着仅有的微弱光线,目光复杂的望着他,“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你想告诉我吗?”袁牧不答反问。
她愿意说他就听,要是不愿意,他不会强迫她。
“不想说可不行。”
风玲琅垂眸,尽量让自己声音保持平稳,“圆木头,先前鬼魇为了控制我,给我下了噬骨虫……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袁牧抱着她的手一紧,“不会的!我不信!”
虽然他隐隐猜到这个可能性,但是当真正听见风玲琅说出口时,他仍觉得像是天要塌一般。
他极度恐慌地抱紧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块浮板般不肯撒手。
“痛痛痛痛!圆木头你要是还想要你孩子,就赶紧松手!”
被这样紧紧抱着,原本还沉浸在伤感中的风玲琅顿时痛得直吸气。
靠!
被他这样抱下去,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用等到毒虫来咬,已经被他亲爹一手压爆了好吗!
袁牧闻言整个人都傻了,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孩子?他的?
趁着他发愣,风玲琅赶紧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呼,你就算不想要孩子,也不用这样吧,简直是虐待…”
她还要吐槽,手却被袁牧更快一步抓住,“玲琅,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看着他一脸急切的模样,风玲琅笑了,笑得格外温柔。
她拉过他宽阔的大手,轻轻地停在自己的小腹上,“这里面长了个小东西……”
风玲琅对上他的眸,笑意更深,“圆木头,恭喜你,你要当爹啦!”
袁牧忽然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要当爹了!
“我要当爹了?!”袁牧惊喜不已。
一时间,欣喜、兴奋、激动、不敢相信……各种情绪如潮水一般向他涌来,他嘴角不可控制地像上扬。
可在下一瞬,他却骤然停住笑。
风玲琅奇怪地看着他骤变的脸色,“怎么了,你不高兴?”
不对啊,他方才明明很开心很兴奋的。
袁牧手留恋地抚着她依旧平坦的肚子,“玲琅,这个孩子能留吗?”
风玲琅瞪眼,“为什么不能留?”
她想了一个下午,想了很清楚。
这个孩子在她浑身毒的情况下还能扎根发育存活下来,本身就是一种奇迹。
孩子这般坚强,她是做母亲当然更不能输!
浑身是毒也好,朝不保夕也好,只要她一天活着,一天都不会放弃。
说不定这个孩子,是上天给她的馈赠呢!
袁牧将她揽在怀中,“玲琅,我不想你有事。”
他很清楚,怀胎生子没想到那么简单。
寻常妇人生产尚且如在鬼门关前打个转,更何况身中毒虫的她,要如何还能承受得住?
他喜欢孩子,也希望能有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但是若是孩子必须要用她的生命冒险才能得到,他宁可绝后!
感受到他心中的惶然焦虑,风玲琅笑了,“没事的圆木头,你要知道,我风玲琅就是颗砸不烂、压不扁、响当当的一颗铜豌豆。
无论遇上什么艰难险阻,我都一定能逢凶化吉,收获幸福!”
她笑着,眼里熠熠生辉,像是有星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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