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点,医院匆促送进来位危在旦夕的伤患。
多名医护人员推着病床狂跑,真情实切上演和死神抢人的戏码。
电梯内涌进太多人,一次性坐不下,有人留在一楼等待下一趟电梯。
暗处,一道挺拔身形走近,留下的人闻到股浓重的香烟味。
医院有规定不能抽烟,他刚要开口,抬起头看到男人俊美的脸,惊愕不失尊敬的道。
“教授?您怎么还在医院?”
他嗅了嗅,确定那股烟味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
暗自惊叹教授还会抽烟?
薄斯琢唇轻抿,矜冷的腔调问:“科室里送来位患者?”
医生点点头,快速解释:“没错,是阳家的人,送来时浑身都是辗压的伤,尤其心脏扎了透心凉,估计够呛。但阳家那边不肯罢休,各种施压,但生死有命,我们是医生又不是神仙。”
薄斯琢黑眸波澜不惊,冷淡的开口:“交给我来做。”
医生愣在原地,近乎惊恐的眼神颤抖望着他。
男人修长手指还夹了根猩红香烟,贵气的含在唇间,吐出灰蓝色烟雾。
“怎么?不信我?”
医生激动的眼眶含泪,摆着手:“不是!不是!”
“可是院长那边不会同意。”
薄斯琢踱步到垃圾桶旁,把烟蒂摁灭扔进去。
“没事,我担着。”
那晚的手术室,迄今为止,完全可以称为医学奇迹。
高清摄像机全程精密录像。
聚集全国顶尖心外科医生,用尽毕生所学刻进脑海,这晚的惊世骇俗。
长达六小时的手术结束,男人淡着脸放下手中医具,病患恢复心跳那一瞬间,响起剧烈的掌声。
推开无菌室的门,薄斯琢脱掉一次性外套,站在水池旁仔细清洗卫生。
有人小心翼翼轻声道。
“教授!院长在外面已经等了许久。”
薄斯琢哑声轻嗯,在两名医护人员‘保护’下走出去。
一夜未眠的院长,此时顾不得形象,站在走廊指着几人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们这群猪脑子怎么敢的?不知道斯琢什么身份吗?啊?谁应允他进手术室的?如果斯琢出现个好歹,整个江城都不够赔的,知不知道?”
薄斯琢捏着眉心:“仲院长。”
院长转头看到他,连忙朝他小跑过来,害怕担忧的在他身上检查。
“斯琢,累着了吧?我让人在医院外面开了间总统套房,快过去赶紧休息吧。”
“手术是我答应做的,不用迁怒他人。”
薄斯琢俊脸流露出不耐,语气依旧淡淡道。
“我回办公室休息会,不用让人守着。”
“好好好,绝对没有人能打扰你,你只管休息好。”
院长顾不得其他,再三保证着。
这起事件,徐雾宁还是从查房护士那里知道的。
薄斯琢刚经历过敏,晚上又来了场高强度手术,不知道身子吃不吃得消。
她担忧叫住护士,想问问具体细节。
“薄太太,你还没群吧?我拉你进?保证不曝光你的马甲,我们就一起唠唠。”
徐雾宁没有犹豫,加上护士的微信,很快拉进名叫【上跳下窜瓜田一只猹】的群里。
群员异常活跃,全部在讨论薄斯琢。
【教授真是神仙转世,昨晚仅凭他那一双手,救活了位心脏碎成条状的患者。】
【强身健体,准备转战心外科,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亲眼看到教授的私人小课堂,感受亿点震撼。】
【身为昨晚手术室一员,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现在浑身都在激动发抖。】
【别想了,院长昨晚知道后,穿着睡衣就那么水灵灵守在手术室门外,把主任骂得够呛,估计教授以后都不会随便动刀了。】
【说到底阳家的面子可真大,竟然能说服教授亲自操刀,你们根本不清楚当时情况凶险,光是被碾碎的四肢都够难活的,更别提心脏的伤。】
【也是,比起截了四肢,那人能捡回条命,足够感恩戴德了吧。】
徐雾宁看着这些文字,心生诡异,问向小护士。
“你知道,那位伤患是阳家哪位少爷吗?”
“这个还真不知,不过听他们说,是阳家最不成器的那个。”
徐雾宁隐约猜出那人是阳明毅了。
她没生出圣母或者幸灾乐祸的念头,脸色平静,甚至开始设想小叔事先知道伤患是那人,才同意动刀的吗?
又待在医院几天,直到冷南晴养好身子出院。
这几天里,薄斯琢好像从医院里消失了般。
徐雾宁时不时打开微信看着那条,‘有事要离开几天,别担心’的消息,才确定他不是平白无故的消失。
行李全部搬到后备箱。
冷南晴站在徐雾宁身后感动的吸了吸鼻子。
“宁儿,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晚上请你吃大餐,地方你随便挑。”
“那我得好好想想怎么宰你一顿。”
徐雾宁唇角轻翘,握着手机敲打几个字发送出去。
“叮—”
高级病房的走廊外,薄斯琢顿住脚步,身侧的助理把手机递给他。
有间病房推开门,一位脸色憔悴的贵妇,激动的冲上前,被助理挡住。
“薄先生!您的大恩大德,我们阳家这辈子都不敢忘。”
薄斯琢掀开眼皮,噙着淡淡的笑:“阳少恢复如何?方便探望吗?”
“方便,当然方便!薄先生宅心仁厚,明毅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按照辈分,您完全可以做他的再生父母。”
男人薄唇轻勾弧度,“夫人真会开玩笑,父母的责任太重,我怎么担得起。”
贵妇尴尬跟着笑,殷勤的推开门,恭请他走进病房。
失去四肢的阳明毅浑身包裹的像是人彘,屈辱的躺在病床上,他看到薄斯琢的那一刻,悲愤的眼睛似要流出了血泪。
他愤怒大声大叫。
“妈!妈!就是他!就是他害了我!让我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快把他抓起来!我要杀了他!”
贵妇皱眉,怒瞪着他:“闭嘴!这位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薄先生是好心来看望你的。”
“这不可能!一定是假的!妈他在骗你!他把我害成这样!我要杀了他啊!杀了他!”
阳明毅除了一颗脑袋可以自由转动,满脸狰狞,血泪在眼眶滚出。
贵妇为难的道:“薄先生,明毅他受了刺激,精神不太好。”
薄斯琢并不生气,面容温润。
“阳少遭遇变故容易走向偏执,我记得断手断脚没了舌头的人彘也可以活,夫人您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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