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指邹言。
听起来,不是什么误会了。
可都到这儿了,不真正看上一眼就走,对不起她这身费心装扮。
她扯了扯唇角,贴着边,借着黑暗的遮掩,往人多的地方挪去。
重要的人物,总是坐在最显眼的地方。
单人沙发上,矜贵的身形熟悉又陌生,姿态十分随意,脊背不再挺拔。
一束射灯照下,打在男人俊美的侧颜上,不知是暖光的缘故,还是他本身就是在笑着,不见平日里的冷漠,显得非常惬意怡然。
他单手握着只酒杯,微微摇晃着,另一只手搭在沙发边上,修长白皙的指尖时不时弹动一下,像是随着音乐,敲击着节拍。
一名年轻的女孩就偎依在他撑开手臂的那侧,小巧的下巴稍稍抬起,妆容精致,身材完美,皮肤白到发光,一看就是经过静心的护理,唇角漾着的笑容得体又大方,带着恰到好处的诱惑。
这不是一般的欢场女子。
这是为了讨好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而专门培养和训练出来的。
姜海吟不禁想起之前在南市办过的一件离婚案,男女双方都出身名门,很有身份。
男方出了轨,坚持称是一时的鬼迷心窍。
后来查出来,出轨的女孩,正是这种高级名媛。
她们太懂得如何投其所好,如何讨好男人,一般人很难抵抗。
不过她的当事人脑子很清醒,只说了一句话。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别说什么被欺骗,被诱惑。
要是心里面真的有一个人,要是真在意这个人,无论多高超的圈套,都不可能跳进去。
她很认同那位当事人,因此拼尽全力,为对方打赢了官司。
不仅得到孩子的抚养权,还让男方净身出户,并毁尽名声,从此以后在外面只能低着头做人。
当事人很感激她,允诺她一个要求。
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用。
后来,邹言差点因为孙金和入狱的那次,她终是向对方开了口。
没想到,今天,也有幸眼见为实。
那女孩娇笑着凑近,一副索吻的姿态。
男人没有推拒,但也没有低头,而是举高手里的高脚杯,递送到女孩唇边。
酒红色的液体顺着仰起的脖颈滑落,濡湿了本就开得很低的领口,衬着白皙的肌肤,视觉效果直接拉满。
女孩先是一愣,随即笑得更甜更美。
周围人跟着哄闹一片。
男人也笑了起来,狭长的眼一瞬不瞬地直盯着女孩,仿佛深深地被对方吸引住了。
偌大的包厢,就像个微型的伊甸园。
待得久了,不由地有种恍恍惚惚,想跟着一起沉沦的感觉。
姜海吟知道,自己该走了。
离开这个丑恶的小世界,离开那个不属于自己的人。
她转过身,忽然瞥见什么,愣住了。
“哈哈哈……还是邹二少会玩儿啊,早知道是同道中人,当初就应该打开天窗说亮话,早一点合作。”
邹言交叠长腿,笑道:“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小律师,哪里有资格跟曾老合作。”
曾国诚眼神一沉:“你这是,在怪我算计你和你朋友的公司?”
他微微一笑:“我怎么可能责怪您,毕竟,胜者为王,当然了,您没来找我合作,确实是您的损失,否则,苟氏早就是您的了。”
短暂的寂静后,欧震与曾国诚相视一眼,再度大笑起来。
“哈哈……我就喜欢二少这种性格,只谈利,不谈感情!”
“所以,抓紧时间,说说你们的计划吧。”说着,邹言拿起醒酒器,为自己倒了小半杯,托在掌心晃了晃。
“不急。”欧震摆摆手,不紧不慢道,“不谈那些烦心的事了,二少啊,咱们今晚就是来玩儿的,上次因为家里的事,让您白跑一趟,这次,您一定要让我好好地补偿补偿,其他的,您别想,就尽情地玩儿!”
握着杯子的长指一紧,随即不露痕迹地松开,邹言垂下眼睑,唇角适时地勾了勾。
露出几分讥讽,却没有半分急躁。
“我累了。”他放下酒杯,站起身。
“苏苏,还不快扶二少去休息?”曾国诚眼一扫,举高手臂,做了个请的姿势,“房间早就备好了,二少,可别辜负了我和欧总的一片美意。”
女孩立即跟了过去,像牛皮糖一样的紧紧黏着:“您累啦?等进了房,我给您做个精油按摩吧,我手艺很好的。”
邹言偏头看了眼对方,嗓音低沉:“好啊。”
“您喜欢什么味道呀,我这就让他们去准备,我还会调制一些带功效的……”苏苏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一双软若无骨的小手刚要挽上男人的臂弯,一道身影突然冲到他们面前,展臂拦住了去路。
“邹……邹璟言!这就是你说的,出来办事?!”
女人即使是在怒吼,声音也不会尖锐,那双圆眸水汪汪的,轻轻一眨,像是要哭了一样,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苏苏顿时生出一股危机感,她下意识抢白道:“你谁啊,竟然敢直接叫二少的全名,你也太——”
啪!
一个巴掌,扇得年轻女孩踉跄一步,捂住半边滚烫的脸颊,满眼的难以置信。
全场鸦雀无声。
谁也没想到,前一秒还楚楚可怜的女人,下一秒会有如此凶狠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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