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你好歹也是堂堂的大汉皇族后裔,怎么还天天泡在田里不出来了?”
刘秀抬头,用肩膀上的巾帕擦了擦汗水,笑道:
“兄长,如今可是新朝,咱们刘姓子弟都是前朝皇族了,今后自然只能自食其力,有何不妥?”
说着,刘秀提着锄头,走上田埂。
随意甩了甩双脚,泥点乱飞。
“兄长,有什么事情吗?”
刘縯神采奕奕,一把搂住刘秀肩膀,低声开口。
“赶紧回去,你是不知道,今天县城里有大事要发生。”
“咱们给大汉复国的大业,说不定就有希望了!”
刘秀不动声色地推开刘縯的手,在田埂旁小沟里用水洗干净双脚,这才穿起放在一旁的草鞋,慢吞吞地开口。
“大哥啊,你天天想着什么光复大汉,和我们这些弟弟说说就行。”
“这要是被朝廷的人听到了,咱们全家都会被你害死的。”
刘縯大怒,道:
“怎么,堂堂大汉皇族后裔,想着光复大汉也有错了?”
刘秀翻了一个白眼,道:
“大哥,那么多的刘姓公卿都没说话呢,你一个游侠说这种话,真以为自己是当年的高祖皇帝啦?”
刘縯嘿嘿一笑,一巴掌拍在刘秀身上,险些把刘秀拍进田里去。
“你这臭小子,我将来若是成为第二个高祖皇帝,你肯定就是那高祖皇帝没用的兄弟!”
刘秀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将锄头抗在了肩膀上。
“到时候还请兄长不要给我封一个什么锅底侯,封个种田侯倒是也无不可。”
几兄弟说说笑笑,朝着城里走去。
回到家中,三人便去见了叔父刘良。
此刻刘良表情极为难看,在屋里不停打转。
“完了完了,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三人愣了一下,刘縯开口道:
“叔父,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良表情扭曲,对着刘縯道:
“你们是不知道啊,刚刚城里已经公布了当今陛下的改革诏令!”
刘縯哦了一声,不以为然地笑道:
“不就是改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官职和爵位么,叔父您也没有这种东西,何必担心?”
刘良重重地哼了一声,抬手就敲了刘縯一个暴栗。
“你懂什么,这一次的改革,是要了我们的命了!”
镜头一转,只见在那面熟悉的墙壁下,一名蔡阳县的县吏正在高声宣读:
“……奉皇帝陛下之命,特昭告天下:”
“即日起,将天下田改曰王田,全部收归国有,任何民众不得拥有私田。”
“奴婢改称私属,不得买卖!”
“改币制、官制如下……”
“盐铁官营,山川河流收归国有,任何百姓不得私自捕猎、取水、开荒!”
……
一条条一件件,直听得面前的蔡阳县民众呆若木鸡。
镜头转回刘家。
刘良气急败坏地开口:
“我之所以能把你们这些子侄抚养大,全靠的是城外的那上百亩田地。”
刘縯咳嗽一声,提醒道:
“五百亩,叔父。”
刘良一抬手,刘縯赶忙躲到门外去,不忘伸出一颗脑袋回来提醒:
“叔父,您继续。”
刘良忍住将这个大侄子暴打一顿的冲动,继续开口道:
“如今朝廷要将这五百亩土地全部收回去,按照人头来分配。”
“这样一来,咱们的田地就全没了!”
“没了田地,别说是供你们读书了,咱们连活下去都成问题!”
刘良说完,在场的刘家三兄弟心中都是一惊。
尤其是年纪最小的刘秀,更是如同遭了当头一棒。
从小就没了父亲,好不容易在叔父的扶持下继续读书,成绩也不错。
过个几年,说不定就有希望被推荐去太学,毕业之后混个一官半职,回报叔父的恩德,还能光耀门楣。
结果这一夜之间,别说是将来接着读书,竟然连活下去都成问题了?
刘秀满心茫然。
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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