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人正聚在一起吃早饭。
见姜练来了,谢刈和孔葡笑容灿烂,非要她坐下来一起吃点儿。
包里的零食不香了,姜练干脆坐下来大快朵颐。
吃饱喝足,登上了直升机。
只是……
她看着谢瑾泉:“你也去?”
谢瑾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们二人是我牵线,我当然不能落下,何况青山大师已有三年没来海市,爷爷得知我约见青山大师,要我带些东西给他。”
理由充分,无法拒绝,一人行成了二人行。
直升机果然方便,片刻后便降落在地面。
待二人离开,又飞了回去。
而降落地点,就在皮山山脚。
手撑成伞搭在眉前,姜练抬头望去。
便见山体披绿、密密层层、灵气逼人,是修炼的好地方。
却因山体未被开发,行路甚是艰难。
对于没有修为的谢瑾泉来说,这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姜练有些狐疑:“他真把见面的地方约在皮山山顶?他难道不知道你只是一个凡人吗?徒步上去无疑开辟荆棘,等到达地点,天色必定晚了。”
谢瑾泉熟练地把背包打开:“我知道,所以我早有准备。”
姜练这才注意到他的包中尽是一些登山的必备之物。
神色顿时复杂:“你倒是毫不介意。”
谢瑾泉勾唇:“我自小受邪物侵扰,幸得青山、空云几位大师相助才能顺利成长,若因为区区一座山心生退意,怎么对得起他的救命之恩?”
一步一阶是诚意,阶阶跪拜是诚意,登无人之山也是诚意。
他愿向恩人展现诚意。
而他的心,也确实真诚。
就在说话的功夫,姜练明显看到一缕金光从谢瑾泉身上飞出直奔山顶。
那是谢瑾泉对青山的敬意、崇敬所形成的功德金光。
姜练忍不住闭眼细细感受。
她得到过来自谢瑾泉的金光,却还是忍不住感慨那金光的力量之强,心生羡慕。
也知这金光求不来,只能凭借帮助谢瑾泉获得。
心中更加坚定帮谢瑾泉剥离天子冠的想法。
想到自己修为将近,她忍不住暗喜,处理罗家一事的兴头也更甚。
于是手指成剑直指山顶:“为阻断朱玲作恶来源而出发!”
谢瑾泉一顿,觉得朱玲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又见姜练兴致勃勃便道:“你有奇术,不必等我,我们山顶见。”
对方这么说了,姜练也不推脱,为谢瑾泉手指缠上一缕灵力便捏着飞行符轻飘飘踏了上去。
近了,便见有一亭矗立山顶,名为“三千界”。
亭中有一着灰色运动装的老头静静坐在棋盘前。
身材瘦削、白眉低垂、长须滑顺,没什么肉的脸上总是挂着笑。
那便是青山大师了。
姜练堪堪落在地上,青山便笑盈盈问:“来者可是姜练小友?”
“是。”
应声的功夫,姜练忍不住散发灵力试探对方实力。
便觉如撞上一堵墙,坚硬无比、严丝合缝,容不得她窥探一丝。
实力在她之上,通过对方容貌只能窥得对方已经一百多岁,至于其他的,无法看清。
但若动手,她不一定会落于下风。
“小友只为解惑,何必想着动手?”青山忽道。
对方只做防御,并未动用力量试探或攻击。
如此说话不过是凭着在凡间行走的察言观色以及姜练的行为做出判定。
姜练眸子一眯,坐在青山对面:“既然大师知道,那我也不兜圈子了,我想问你,为何赠予朱玲那些东西?”
青山笑而不语,移动棋子:“既然来了,不如陪我下上几局。”
那是象棋。
再是不会,也能根据马走日象走田这些口诀走上几步。
可姜练懒得做戏。
“朱玲用你给的东西害人,那会损害你的修为,你当真不理?”
青山捏着长须笑道:“凡事讲究顺应天命,我遇见她时她脚底打滑险些失去腹中胎儿。但我与她有缘,就救下她们母子,顺便应她所求给她些用得上的东西。”
“即便她是用来害人?”
“害人、救人不过因为你站在罗威的角度,若你为朱玲着想,自然会赞同她为自己和孩子的今后做打算。”
姜练拧眉,气得笑了出来:“为自己谋福就要牺牲别人?这是什么道理?”
青山不为所动:“一人死,便有一人生,天道罢了。”
姜练愠怒:“这不是天道,而是人为,你助纣为虐,天道不会为你敞开。”
笑容一僵,青山眼底诸多情绪一闪而过,却又消失不见:“不劳你费心。”
姜练却没有放过对方眼底的复杂,一个念头在心中浮现:“你历过几道劫了?”
青山却转了话题:“朱玲是被强迫,在此之前已经打过一胎。林耀本该负责,却看上罗家万贯翻脸不认人。”
“若断了也就罢了,偏偏拿朱玲当做工具戏耍,致使其再次怀孕。”
“朱玲遭受如此苦难固然是林耀的错,但若非罗珠行事高调,也不会引得林耀变心。”
“罗家负有责任。”
姜练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归根究底,你认为是罗珠的错,所以帮助朱玲戕害罗家人,以维护天道?”
青山笑而不语,默认了。
姜练压不住心中怒火:“珠宝被盗,你却怪珠宝本身耀眼?还以为你是高人,没想到是个十足的愚人!”
“看在你修为不易我饶你一次,但朱玲手段失败,定会再向你求东西去害人,若你再助纣为虐,我绝不容你。”
青山仍是笑着捏着胡须:“姜大师自信过天,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姜练白他一眼:“还名不虚传,搞得像有谁对你说过似的,我看你根本就是在我直播间窥屏,觉得我自大狂妄。”
青山呵呵一笑:“被你发现了。”
姜练眼睛瞪得像驴,不敢相信青山就这么承认了。
脸皮有够厚的!
她真想立刻动手教训这老道一番!
但她忍下了。
老道虽愚,身上金光闪烁、功德不少,意味着他帮过许多人。
却不知为何在朱玲这件事上犯了糊涂。
姜练只能祈祷他迷途知返,珍惜修为,若是再有,她必不手软。
却也忍不了这人的厚脸皮。
于是警告一番,起身便走。
“小友留步,”青山笑着:“瑾泉还未来,何不等他一起?毕竟此次见面是他牵线。”
自知欠人情的姜练只好转身返回。
“坐着无聊,不如来下一盘。”青山指着未动的棋局。
左右是为了打发时间,姜练抬手遣出马。
胡乱走着,没几步,棋子便被吃得差不多。
她挥挥手:“我输了。”
青山却道:“路未到尽头,焉知没有转机?”
姜练无语:“只剩将、象,哪儿会有转机?”
说话时,象也被吞了。
她无奈地按住最后的将:“瞧吧,只剩它一个了。”
忽地,一股寒意侵入手心。
周遭顿时黑暗,山如笼壁折起把将困在其中。
与此同时,一颗巨大的、冒着红光的棋子从天而降,把姜练牢牢压住,发出棋子落盘的脆响。
青山手掌一挥,棋盘复原,只自己面前的“帅”时不时晃动挣扎、并不安稳。
伸手按下,棋局终于稳定。
他笑看着山间风景:“瑾泉,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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