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姜萝与家中决裂时,其三嫂元玲怀胎七月。
元玲与姜萝素日不错,忧虑之下,她竟早产。
提前出生的孩子体弱多病,即便姜家为这个孩子请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保养,可收效甚微。
姜俞铭时常会被病毒传染,又或者因花粉、灰尘过敏而引发疾病。
姜家人不愿他一直生病,只好把他保护起来,不让他与外界接触。
说得难听些,就是软禁。
因此鲜与外人接触的姜俞铭性格孤僻、暴躁易怒,一连赶走了十七位保姆,铁了心要独居。
姜俞铭独居第二天上午,元玲带着东西去看他,却无人开门。
强行破门一看,姜俞铭不知何时从二楼摔下,脸白如墙,气若游丝。
也是那次,他的腿被摔坏且无法彻底痊愈,直到现在都坐着轮椅。
姜练恍然:“三叔三婶认为造成姜俞铭惨状的是我和妈妈,所以会恨我们?”
姜澜钧似乎不想再说,可斟酌之下,又觉此事迟早会被姜练知道,索性咬咬牙,道出一个残忍的事实。
“三婶和小姑曾经关系极好,虽是早产,但那是她担忧小姑所致,她并不怨恨小姑。”姜澜钧神色有些怪异:“他们如果要恨,应该只会恨你。”
姜练懵了:“为什么?”
姜澜钧为掩饰尴尬轻咳一声:“一来,你是惹得小姑与家里决裂的周焕的孩子,二来,他们曾遇过一位大师,那大师说姜俞铭的克星姓周。”
姜练只觉比那窦娥还要冤枉。
她是周焕的孩子有错吗?她能选得了自己出生在哪家吗?
呃……
本来是能的。
但她脚下一滑,掉进了周家,所以说她的出生依然不是她能选择的。
况且,能做别人克星的要不是双方曾有冤仇,就是克星本身命格差。
可她是天道之子诶!
她受了欺负,老天都要帮她的!
她,姜练,能成为别人的克星?福星还差不多!
最重要的是:“我不姓周!”
这四个字,姜练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才不想认周焕那个玩意儿做爹!
姜澜钧无奈:“我知道,可俞铭的体质十分奇怪,怎么治都治不好,三婶也是急了,才会相信算命的江湖骗子说的话。”
说罢,他又觉得有些不妥。
毕竟姜练干的也是这行,说这种话也许会让她误以为在影射她。
于是立刻找补:“他不如你,你是有真本事。”
姜练十分受用:“还是二哥有眼光,不用担心,回到海市后我亲眼见见姜俞铭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至于三叔三婶,他们只是恐惧可能,只要解开这个结,相信他们不会为难我。”
“好了,我去……”
“给我冲进去,找!”
正想继续帮评论区,不远处忽响起一片嘈杂。
姜练探头一看,呦呵!熟人!
眼珠一转,她笑嘻嘻朝着姜、谢道:“我去解决。”
栅栏口,两位工作人员拼尽全力与七八个穿着脏兮兮的酒店制服的人对抗。
身穿制服的人身后,是个烫着大波浪、穿着包臀裙的女人。
正是被许沐滢绑起来,又强迫酒店工作人员寻人的栗清惠。
她依旧盛气凌人,只是脚上那双总是哒哒作响的高跟鞋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双布满泥土的球鞋。
“你们敢拦着我?知道我是谁吗?识相的赶紧把你们负责人叫出来,否则我叫你们所有人玩儿完!”
“呦!”姜练双手背后,小老头儿一样慢悠悠地走过去:“我看看谁敢硬闯?”
栗清惠动作一顿,微皱起了眉。
这不是那个外号指南针,专门承接找人业务的姜练么?
她怎么会在这儿?
看她的样子,好像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难道对方身份不凡,在这里做什么项目?
这般想着,栗清惠不禁对姜练多了几分打量。
几日不见,对方依旧整洁干净、脸色红润。
反观自己。
一直混在酒店工作人员中不觉得自己脏,可与那日见过的女人对比,她简直不能看。
可一天找不到许沐滢,她一天不敢好好的休息,更别说梳洗打扮了。
这次,又是她略逊一筹了。
虽然心里与对方比了八百次,但栗清惠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八颗牙齿露出,她笑得官方:“原来是你,我们前几天在酒店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姜练没肯定,也没否定,只笑眯眯问道:“有什么事儿?”
这副鲜明的主对客态度,栗清惠顿时变得不自然。
那日早晨她对这个女人和戴着面具的男人句句讥讽,可现在,她难道要求着对方放她进去找人吗?
这太丢人了,她不干!
但是……栗清惠脑中灵光一现,想起了这个女人的外号——指南针。
既然不想求人,那就雇人。
高傲重新爬上栗清惠的脸:“你叫姜练对吧?我要找个人,你接一下业务。”
姜练笑眯眯点头:“五十万。”
“五十万?!”栗清惠瞬间炸毛了:“你抢劫吗?凭什么要这么多?”
“姜练办事包您放心,”姜练依旧笑着:“只要是您想找,天涯海角,我都有办法找到她。”
说这话,姜练是一点儿不心虚。
且不说她确实有办法找人,就说栗清惠的要求。
不必想,定是要寻找许沐滢。
巧的是,许沐滢在帐篷里,所以栗清惠的业务对她来讲就是攥着答案找问题,她一点儿都不慌,也因此,敢狮子大开口。
不明真相的栗清惠却不信:“五十万?就算要到天涯海角去找她,也用不了这么多钱,你以为我是傻子啊!”
姜练轻笑:“难道你认为你要找的人不值五十万吗?”
栗清惠语塞。
岂止五十万,许沐滢身价有上千万!这还不包括她在别的领域做的投资以及以后从家里继承的产业。
只要把她找回来,说几句好话哄着,自己以后的衣食住行和工资就会像以前一样,不发愁了。
这么一想,五十万似乎也不贵。
可……
栗清惠还是有些心疼自己的钱包。
“还是说,”姜练笑容无害:“你不想出,或者出不起?”
“谁说我出不起!”栗清惠顿时炸了:“我现在就下单!”
“好,”姜练伸手要卡;“行业规矩,先结账再找人。”
“那不行!”栗清惠满眼防备:“万一你拿了我的钱跑路怎么办?”
姜练看向一旁累得几乎要瘫倒的酒店经理:“给你的名片还在吗?拿出来看看,他就是我的担保人。”
被点到的酒店经理努力撑着眼皮。
自那天早上关闭酒店,他就跟着栗清惠跑上跑下,每天睡眠不足五小时。
若非姜练提及,他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儿。
拿出名片凑近一看,那双困得像缝儿一样的眼睛陡然睁大,堪比铜铃。
“谢家谢瑾泉?”
“嗯,”姜练满意点头:“他就是我的担保人。”
栗清惠一把抢过名片,看过之后,身子都在颤抖。
难道说那天的面具男,就是她的老板谢瑾泉?
没错没错,公司传闻,谢瑾泉确实戴着暗红色面具。
眼中升起崇拜的星星,栗清惠道:“能不能让我见见他?”
姜练下巴一扬,小手一伸:“那得看能不能接到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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