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子！”
何琴雨从一辆豪车上下来，走到林霄面前，“刚好我也要回省府一趟，感谢您捎我一程，这是您要的调查资料。”
“路上再说！”林霄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那架刚刚停在虎威山庄山顶停机坪上的直升飞机。
直升机舱较小，两人并排而坐，何琴雨缓缓道：“根据我找到的消息称，当初调查您父母死亡案的警察，全都先后遭遇意外，或因公殉职，或出车祸死亡，只有唯一一位现在还活着，在金州主城内的省府医院治疗。”
“但是！”
何琴雨话音顿了下，苦笑道：“对方已经变成了植物人，在病床上躺了四年之久，根据医院的病例报告，几乎没有任何苏醒的可能。”
林霄没有管何琴雨说的话，而是一心一意的翻动调查资料。
关于他父母的死亡案，从调查的警察，到经手的法医，甚至是裁决的法官，乃至是他当初被刘景月诬陷进牢的‘强奸案’细节，全都清清楚楚。
显然，何琴雨动用的调查专家很专业，句句分析到位，各种揣测推理，几乎都符合事实，此人甚至还列举了几个可能的凶手。
其中之一，竟然就有魏国公的世子，而唯一让这位专家注意的原因，就是这位魏国公世子出现在银城的时间和地点，和他父母死亡的时间和地点，巧合的十分吻合。
然后就是另外两个推测出来有嫌疑的凶手，一个是银城张家，已经被林霄屠灭了。
另一个，居然是自己的舅舅楚雄！
三个嫌疑人之一，最后居然他的舅舅？
若不是前面两个嫌疑人，已经让林霄对这个调查专家，有了一定的信任，他是绝对不会朝舅舅身上想一分一毫的嫌疑。
因为在林霄印象中，舅舅和母亲的关系很好，从小对自己也很亲，逢年过节来家里拜访红包是从来不吝啬的。
所以，这怎么可能？
但调查专家，在舅舅楚雄的名字后面，清楚的写出了自己将其列为嫌疑人的理由——楚雄开车，将调查林霄父母死亡案的一名警车，撞成了植物人，也就是如今那唯一一名还活着的案件参与者。
并且，从那之后，楚雄再也没有出现过，但也没有发现他的尸体，判断大概率已经潜逃。
调查专家怀疑，其他几个案件参与者的各种意外死亡，也都可能和楚雄有关。
“这个调查专家是谁？”林霄放下资料，看向何琴雨。
“龙国神探，李烈民。”
何琴雨笑了笑，解释道：“一般人根本请不动他，为了让他帮忙调查，我特意请动了一个朋友亲自去作说客，李烈民欠他一个人情，这才暂时放下皇城武库被盗这种惊天大案，用一天时间帮我调查到了这些消息。”
何琴雨话里话外，似乎只是在介绍自己请人帮忙的过程，但林霄已经听懂她的意思了。
“等我见完那名还活着的警察，就会帮你解决掉你的麻烦。”林霄点头道。
他没有问是什么麻烦。
不管是什么麻烦，他都会去解决。
解决不了，那到时候再说解决不了的话。
“谢谢林公子！”何琴雨一脸欣喜，然后笑道：“听说您昨晚的庆功宴，风华绝代，宾客盈门，往来皆豪贵，可惜我却没有资格参加，但现在依然要恭喜林公子您成功问鼎金州地下世界的黑暗帝尊之位。”
“嗯，一点虚名罢了。”林霄语气平淡，目光一直盯着外面的风景。
身处高空，能看的更远。
此时，已经能看见不远处出现了一座范围庞大的城市群，无数高楼林立，一眼望不见城市的边缘。
这里就是金州主城，生活着两千万城市居民，是金州另外九城加在一起，才能比肩的庞大现代都市。
虽然现代的城市早已拆除了古时的城墙，但一道无形的城墙，却依然建在金州主城内生活的人们心中。
城中的人，一般根本看不起外地人，哪怕大家同是金州人。
甚至是大街上扫大街的妇女，平日生活拮据，却也依然看不起外地来的百万富豪。
由底层，看上层。
金州上层社会圈子里的大人物们，自然也同样看不起城外的圈子。
首当其冲，就是金州主城内，掌控城内地下世界的三大帮派，连林霄的宴会都懒得派人过去参加。
但随着林霄乘坐的直升机飞进金州城，无形之中，城中原本千万人汇聚，形成的欢快高傲的情绪气场，似乎出现了一丝剧烈的晃动。
仿佛，这座城市的无形意识，在本能的害怕林霄的进入。
……
金州省府第一医院。
一间病房内，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病床前，看着床上已经躺了四年之久的植物人，不由叹息一声。
“病人的情况暂时还算稳定，说不定会有恢复的可能，你们确定……真的要拔管放弃了吗？”
随着医生的询问，在他面前，病人的女儿周雪，却只是捂着嘴痛苦的哭泣，蹲在地上，双臂用力的抱着自己双肩，手指发白，仿佛恨不得把自己抱成一个球。
“拔管吧，我们家……是真的支撑不下去了！”
周长顺面无表情，语气僵硬，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但依然做出了决定。
“爸，你怎么这么狠心，拔了管，妈她可活不过三天啊！”突然间，周雪猛地站起来，冲着周长顺拳打脚踢，又哭又闹，不断大声嘶吼。
“我恨你！”
“我恨你！”
“我恨你！”
在女儿一声声力竭声嘶的打骂之中，周长顺却跟个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一声不吭。
能做出决定，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已经再无应付安抚女儿的任何一点心力了。
这些年，为了维持妻子身体的活着，他卖掉了房子，卖掉了车子，每天打三份工，吃喝住几乎都在医院病房，只睡四个小时。
不仅要照顾植物人的妻子，还要养活刚刚十五岁的女儿，转眼就是四年过去，女儿已经十九了，要上大学了。
可他所有的钱，都花在了妻子每天的治疗费上，连给女儿上大学的钱都拿不出来，当昨晚看到女儿抱着录取通知书，一个人躲在楼梯间哭泣的模样，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活人，必须为活人，继续活着！
他能给妻子的，只有最后的痛快了。
眼前的医生，就是来给妻子进行安乐死的。
所以，女儿，你其实不用担心你妈会在三天后活生生的饿死，她会继续在永远无法醒来的睡梦中，安详的死去。
“雪莉，此时，你若是能流下一滴眼泪，也能证明你还有意识，会给我继续坚持下去的动力……”
周长顺双眸被泪水打湿，泪眼婆娑的紧紧盯着妻子的眼角，希望能看见妻子在最后一刻给他的回应。
只可惜，他的妻子，前银城执法局的女警花，却依然没有一点反应，躺在那里，苍白的脸上带着病态的虚弱美丽，却如同一个毫无生机的假人，一动不动。
“最后确认一下，你们是真的要彻底放弃了是吧？那就在免责声明上签字吧。”
这时，另一个青年医生一脸不耐烦的递过来一堆纸，催促周长顺不要再儿女情长，生离死别，赶紧签字，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都决定安乐死自己的妻子了，还在这里表演什么？虚伪！
青年医生心底暗自冷笑。
等周长顺签完字，他就立刻开始动手拔管，然后给病人注射进入安乐死的药物，准备结束对方短暂又悲哀的一生。
“滴！”
很快，旁边的监护仪器的显示屏上，心率曲线在一阵剧烈跳动后，就突然变成一条笔直的直线，警报声顿时响彻病房。
“给病人准备后事吧，好好下葬。”年长一点的医生，伸手拍了拍周长顺的肩膀看了眼被对方死死抱在怀中不断挣扎的女儿，又叹息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但就在这时，病房门口，却突然出现了一男一女。
男的年轻帅气，女的漂亮高冷。
“怎么回事？你们在哭什么？”
林霄推开病房门，愣了一下。
迎面走来的医生叹息道：“这里的病人刚刚拔管安乐死，家属正处在悲痛之中，若是吵到你们了，还请见谅。”
什么？
林霄顿时懵了，难道命运就这么和他开玩笑，刚发现的线索，就差一步，又没了吗？
情急之下，他直接推开挡路的医生，走到病床前面，就看见床上躺着一个面色惨白，双目紧闭的女人，旁边的监控仪器上代表死亡的笔直红线，异常刺眼。
看见穿着奢华富贵的林霄，突然出现在病床前，目光肆无忌惮的盯着自己死去的妻子，周长顺不由微微皱眉。
“这位小兄弟，你想干什么？若无他事，请你离开，不要打扰我们送别亲人。”
他没有猜测林霄可能是妻子的亲戚之类的身份。
这些年来，亲戚们一开始还会来看看，但到了后面，随着他多次开口借钱，已经再无人愿意和他们联系了，哪怕偶然再见时也只剩下冷眼。
但下一秒，林霄突然伸手，居然在他妻子身上开始摸了起来。
瞬间，周长顺怒目圆睁，肺都差点气炸了。
居然敢当着他的面，亵渎他刚去世的妻子？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狗东西？
当他周长顺不是男人，不敢和他拼命吗？
“不对，她还没死！”
林霄快速摸了两下，突然一把掀开床上的被子，露出下方瘦弱的病人尸体，并且再次上手，更加肆无忌惮的摸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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