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李胜就呆在客房里绞尽脑汁想了一夜,最后决定先离开李国,逃亡到他国再想办法,毕竟自己随身带了一些金银,还有一匹千里驹,只要一路上小心躲藏,一定能逃出去。至于给父母报仇,只有等自己有了实力才能重回李国找皇帝爷爷和太子伯父问个清楚弄个明白。
第二天一早,李胜就在房中留下些银两,悄悄的牵着马离开小镇,转而向西北方向,打算绕过横贯山脉,去李国西北方向的邻国鲁国。
李胜一路上夜行晓伏,遇城即绕、逢镇即避,专挑小路山径而行,连续过了五六天,居然也没有出事。他心里不禁有些得意,这天他骑马来到了距离李、鲁边境不足百里的地方,而身上带的银两已经用尽,必须把手里的金元宝兑换成银两和铜钱用起来才方便,否则一个十四岁的少年骑着高头大马本已惹人生疑,出手又是金元宝,那太危险了。但邻近的大城只有一座,这座大城既是边境重镇,也是两国商户往来集散之地,恐怕进城更危险,李胜思来想去,打算在城周边的大镇里选一个兑换些碎金和银两,反正距离国境不足百里,即使被人识破,走官道的话,快马一夜就能冲过境去。
主意一打定,李胜打开包袱翻出在路上捡到的半张地图仔细挑选起来,一柱香之后,李胜久久望着地图上一处,略做犹豫就选定了下一个目的地——平安镇。
李胜把马藏在郊外,单人独行往平安镇走去,从京城王府中离家出走至今已有两月余,李胜这个平时深藏王府的宅男不但学会了穿衣吃饭,还学会了洗衣做饭,虽然衣未洗净,饭未做熟,但总算有了长足的进步,初步具备了一些独立自理的能力。特别是近一个多月,原本胖乎乎的李胜,因为逃亡的路上风餐露宿,体形也迅速变得消瘦,脸上的肥肉也消退了大半,以前的圆脸也慢慢变长了,肉乎乎的下巴也变尖了,光滑的皮肤也变粗变黑了。或许正是因为这些变化,才让他没有引起路人太多注意,避免了许多可能的怀疑目光。
李胜穿着一套粗布衣衫,随身的饰物全都收了起来,当初黄衣少女单凭他身上的饰物就知道他家境不俗,他不敢再带着这些王府定制或宫中赏赐的饰物到处乱跑。此刻的李胜装成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厮模样,背着灰扑扑的包袱走进了平安镇,站在平安镇的兴隆大街上,李胜正打算找一家票号换些碎银,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李胜心头一震,这是……,这不是……福叔吗?!
李胜眼见福叔的背影消失在大街一头,连忙快跑几步跟了上去,李胜远远的跟在福叔的身后在平安镇的小巷里转来转去,一直到福叔跨步走进一个偏僻的小院,李胜远远的看了一会儿,暗暗记下小院的位置,才转身离去。
当天晚上,李胜重新来到那个小院外,从破旧的院墙翻进小院,一路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小院中那孤伶伶的草房,李胜贴在草房的窗外,静静的蹲下,不一会儿,房内传来一阵老人的咳嗽声,接着是一阵压抑着的缀泣声,李胜不敢断定福叔的情况如何,如果福叔善,那么自己突然出现难保不会连累老人家;如果福叔恶,自己现身就相当于跳进了火坑。如果不是李胜急于知道惨剧当天家中的情况,恐怕他都不会深夜冒险到这里来听墙角。
李胜在窗外蹲了半个时辰,就只听到房内的老人咳嗽和压抑的低泣,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听到,正当他为放弃还是现身犹豫不决时,房内的灯却突然亮了起来,李胜连忙缩了缩身子,却听房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不一会一阵香烛的独特香味传来,李胜暗想,房里的人半夜不睡觉,捣腾这些干嘛?
却听房里传来一阵低语,李胜年纪尚幼,体内先天之气还未散尽,屏息凝神居然真让他听到房中人的支言片语,只听房中隐约传来话语声:“老爷、夫人,还请保佑少爷平平安安、逢凶化吉。但愿少爷能学成文武艺,将来为老爷、夫人报仇血恨。如若不然,就保佑少爷远僻他地,从此开枝散叶,多子多孙……”
李胜凭听到的断续话语,隐约猜到了老人的心愿,终于忍不住伸手在窗框上轻轻敲了两下,口中唤道:“福叔!福叔!”
房中人听到窗框声响,又听到有人呼唤,听声音竟然与自家少爷的声音有八九分相似,房中人惊疑不定,半晌不敢答话。
李胜再敲窗两下,又低声唤道:“福叔,福叔,我是胜儿啊!”
房中人听得这次呼唤再不迟疑,连忙打到房门,门开处一个略显消瘦的少年呆呆站在房外,双眼满含泪水,李胜泪眼望着门内的福叔,两个月不见,昔日红光满面,精神抖擞的福叔已经老态龙钟,满头白发散乱的飘在额前,一付风中残烛的样子,让人看了心头一痛。
李胜跨进房门,一手挽住福叔的一臂,带着哭腔说道:“福叔!福叔!我是胜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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