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恩和沈藏之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二夫人是谁。
还能是谁，半夜抬进门的宋如玉呗！
也是可笑，她一个妾室，最多称一声姨娘，哪里配叫做夫人？
传话的人是麦冬，沈藏之拍了拍脑门，一脸无奈：“这个家伙，真是昏了头了。”
“不管昏头没有，既然送上门，我得会一会。”宋予恩放下茶杯，起身道。
“你就在屋内，她这人跟老太太和曾琦梦一样没脸没皮，万一强闯进来，瞧见什么就不好了。”
开门后，附香啐了一口：“麦冬，你真是个榆木脑袋。”
“半夜进门，叫一声姨娘都是抬高了身份，你倒是有礼数，叫什么夫人？”
“难道在你眼中，那样腌臜的人配跟我们夫人平起平坐？”
宋予恩是小侯夫人，再叫宋如玉二夫人，真是抬高了宋如玉！
麦冬挠了挠头，打量着宋予恩的神色，讪讪解释：“门口的人是这样通传的。”
“我一时间没过脑子，又想着是二公子的人，这才失言。”
“还请小侯夫人见谅，我是万万不敢拿她跟您比的。”
宋予恩早就知道麦冬是什么性子。
哪怕他尖锐带刺，也满心都是沈藏之，爱屋及乌，对她这个小侯夫人再不满意，不可能叫沈修益的夫人压她一头。
宋予恩了然一笑，并没打算追究：“看在你昨儿帮我跑腿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夫人宽仁。”说起昨儿的事，麦冬忍不住打了个冷噤。
啧，难怪当时侯爷说，进门的人是宋大小姐，倒霉的就是侯府的牛鬼蛇神了。
小侯夫人还真有两把刷子！
宋予恩越过麦冬朝外走，顺势吩咐：“等下留个空隙，防的跟铁桶似的，苍蝇怎么飞的进来，我又怎么打苍蝇？”
“啊？”麦冬听的云里雾里。
还想再问，宋予恩已经大步流星走出去很远。
附香哼了哼，提醒道：“夫人要关门打狗，你配合就是，啊什么啊？”
麦冬：……
这小侯夫人厉害，手下的丫头也厉害，就那木槿还能好点。
不过也好不到哪儿去，如今他们原本跟着侯爷的人，在自个儿的地盘还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唉，谁让他们爷喜欢呢？
麦冬无奈叹息，转而进了门。
附香得了宋予恩的示意，小跑几步把门拉开一条缝，果然看到了宋如玉提着篮子站在门外。
她身边除了吴婆子，还有个眼生的小丫头，应该是沈修益给她的。
附香瞥了那小丫头两眼，面上有几分古怪。
她记得姑娘说过，春香被发卖后，二姑娘身边没有用着趁手的人，本来就从沈二公子那边要了婢子回去。
只是不知道为何，那婢子没跟多久就不见了。
也不知道是伺候的不好被宋如玉还回去了，还是其他原因，没想到现在又来了一个。
宋如玉眼见附香开门，却没有放她们进去的意思，还盯着她身后的丫头看，忍不住蹙眉。
“附香，姐姐在吗？”
“您是问小侯夫人？”附香收回视线，依旧挡在门口：“有什么事吗？”
她的语气算不得客气，听得宋如玉压抑的火气差点没控制住。
宋予恩这个贱人，身边的丫头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从前在伯爵府，附香这样狗仗人势的贱婢给她提鞋都不配！
没想到短短十几日，宋予恩成了小侯夫人，她的丫头不正眼瞧自个儿了！
宋如玉的手越捏越紧。
都给她等着，等父亲母亲的官司了结，等她在临安侯府站稳脚跟，先拿这贱婢开刀！
恨意在眼底翻涌一瞬，很快被宋如玉藏了起来。
她依旧带着笑意，柔声道：“我和姐姐都是伯爵府的姑娘，如今一起嫁入临安侯府，也算缘分。”
“两姐妹自然要相互照应，我专门做了些姐姐平日爱吃的点心送来……”
“二姑娘。”附香依旧站在打开的小半门旁，似笑非笑的朝宋如玉道：“不对，现在应该称呼您姨娘了。”
“宋姨娘莫不是失忆了，您这话说的跟我们夫人有多亲似的，宋二爷和宋二太太还在虎甲卫那边关着呢。”
“您还是先顾好那边，再来跟我们姑娘套近乎吧！”
姨娘……
宋如玉的怨恨更甚了！
要不是宋予恩，她怎么可能变成姨娘！
还有附香这贱婢，从前可没这么大胆子，看来是得了宋予恩的授意，才敢如此羞辱她！
既是愤怒又是难堪，宋如玉提着篮子的手紧张的泛白，眼眶瞬间红了。
“你怎么说话呢？”吴婆子装模作样的呵斥道：“在伯爵府时，我们姑娘是二爷房里唯一的子嗣。”
“如今二姑娘成了沈二公子过了明路的侧夫人，岂是你一个丫头能指手画脚的？”
附香白了吴婆子一眼：“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小侯夫人出嫁那日南苑发生了什么，别说宋姨娘忘记了！”
“闹出那么大的事，还想粉饰太平，做梦呢？”
“大胆！”吴婆子看了眼宋如玉红着的眼睛，厉声打断道：“附香，注意你的身份！”
“我们侧夫人是来看小侯夫人的，这儿轮不到你说三道四，赶紧让开！”
附香冷哼一声，抬手指了指院门上悬挂的牌匾：“看清楚了，这里是葳蕤庭。”
“别说来的只是个姨娘，就算二公子亲自来，进不进得来还另说。”
吴婆子还要说话，一门之隔的宋予恩故作不知的开口：“附香，在闹什么？”
“夫人。”附香闻言回头，恭敬了不少：“是春晖院的宋姨娘，带了点心来看您。”
“宋姨娘？”宋予恩一顿：“宋如玉？”
“正是。”附香哼哼两声：“昨儿半夜进门的。”
“既是宋如玉，让她进来。”宋予恩声音淡淡的，分不清喜怒。
附香背对着宋如玉主仆回话，可那话里的惊讶显而易见：“什么，夫人，您忘了……”
说了一半，又像是妥协，回头愤愤道：“先进来吧。”
宋如玉生怕他们反悔，赶紧挤开附香往里走。
刚进门，她脚步就慢了。
葳蕤庭光是院子，就比春晖院大了两倍不止，院子里头各种花草井然有序，精致又好看。
宋予恩正坐在花草堆的凉亭里，慢悠悠的侍弄着一盆稀有的兰花。
那模样，瞧着尊贵又大气，跟从前伯爵府内畏畏缩缩的宋予恩判若两人！
凭什么？
不甘心的疑惑再度涌上来。
宋如玉心里的怨气比没进门前多了千百倍。
当初她若是忍下那口气，坐在这当贵妇的就是她了！
宋予恩这贱人，命还真是好啊，从前有宋明运夫妻把她捧在手心当宝贝，如今又有废物沈藏之宠着她！
宋如玉脚步慢下来，盯着宋予恩差点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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