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凶!
他万念俱灰,原来那一幕,是生机断了啊?
天道何其残忍?
他!不!服!
难道万域注定要走向灭亡?
可那一次卜算叫他的肉身变成了一滩烂泥,浑身散发出脏臭味,他将自己作为了卜算的祭品,窥探天机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从魔王,变成了最卑贱的影魔,以前本是没有影魔的,但他的一滴滴血,一块块分裂的神魂,成了影魔,日日受着窥探天机的反噬之痛不说。
在接下来的万万年中,只要别人想,不管是谁都能将他当成出气筒,或杀或剐,凌虐致死,影魔的数量越来越少了,那都是他的血肉,他分散的神魂,可谁会在意小小影魔呢?就如同脚下走路时被一脚碾死的蚂蚁一样。
无人知他是曾经名震万域的‘先知’。
他倒是也不在意。
左右他占卜那时,他的老友,家人朋友也都已经离开的离开,战死的战死,但他一直在等,他眼看着万域重新恢复平静,好似那一场屠杀从未发生过。
但很快,内乱,大战,没有苏家老祖那样的人镇压各方后,各个大域为了抢夺资源,竟然将整片的大域各自分割,固守自家,许多大域还将小域封锁,他们自己蒙住了自己的口鼻,断了自己的手脚。
而变成了影魔的他什么都做不到,甚至在一日比一日更严重的窥天反噬中痛不欲生。
可他还在坚持,他还在等,他麻木又冰冷的注视着所有变化,影魔就是这点好,弱的要死,可寿命长的可怕,因为他活着一天,反噬就惩罚他一天。
他眼看着自己的魔族在失去王之后走向了消亡,待到魔族要被封印时,它终于出手了,他阻止不了魔族被封印的趋势,这就好像涌过来的洪流,它无法阻挡切割,但是他可以想办法开个支流,引出一股,改变未来。
他以影魔之躯将那些要封印魔族之人引到了毒涧之下,那底下毒瘴弥漫,那些人一看果真就觉得这地方用来关押封印魔族再合适不过。
他无法改变洪流的倾轧,但他可以偷出一股小支流,用来拯救万域那一线的生机。
他对自己的族人太了解了,魔族,也就是神光一族,他们天性淳朴善良,讲义气,哪怕人族背信弃义,但面对那么小的,从天而降被抛弃的孩子。
他们也不会痛下杀手。
他们一定会救她的!
果真他们救下了她,给了她名字,新生,凤元再度催生后得到了滋补,殷念的生命力也没有被吸干。
他救下了第一个生机。
就忍不住去看看第二个生机,所以那天扛着殷念回魔族的时候,才走了白头山的方向,殷念没死,元辛碎肯定也就不会被她死后的怨憎影响到,自然是睡的好好的。
谁知道他扛着殷念走过白头山的时候。
他醒了。
还将殷念抢过去了。
蝴蝶震动的翅膀卷起了狂风,他引出的支流变成了海啸,席卷着要改变未来。
天知道他看见元辛碎抱着殷念再度睡去的时候,内心是如何天崩地裂。
但他依然记得自己是个影魔,还不到他暴露自己的时候。
他只能咋咋呼呼装模作样的回去禀告殷女,但影子是无处不在的,他实则一直在暗处冷静的看着这两人纠缠在一起,就像是他们本该如此,一人生则双生,一人死则皆死。
那一日第一次看见殷念被抛下魔涧时她那双眼睛与现在,站在大开的门前看着他的这双眼睛,完美的重叠在了一起。
“愣着干什么!”殷念甚至都没有问他钥匙是哪儿来的。
她一脚踹开了出口那边瞪大了眼睛毫无准备的几个侍卫,“趁他们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快跑啊!”
她试图去拽他,“你个神棍!我以为你早就死了呢!”
可没想到手摸到那影魔身躯时,他的虚影却连同影魔的身体一起在殷念面前逐渐腐烂溃败。
殷念一僵。
她甚至没有时间去问前因后果。
她只想尽可能的,让自己这边的人多走几个。
无数早就准备好的孩子们已经死咬着牙往那出口冲了出去。
而先知的虚影站在这般的人流中,无奈叹息。
“小丫头片子挺贪心啊,还想连我老人家一起带走。”
他笑,“你当这钥匙天上掉下来的吗?”
这是他用最后仅剩下的神魂为祭品,算出来的啊。
“就凭你那一截快死的红须,你能找遍万域?就算你能,你的红须也撑不住。”
他太弱了。
但他还能拥有一次占卜的机会。
“蠢孩子,运气不会砸在你头上,老天不会一直垂怜你。”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
他指了指古书最后一次显示新页的话。
“我说了。”他的脸庞像是烂掉的肉,从一捧天上月光变成了脚下污泥。
“有我呢。”
他的话音落下。
轮回树的树叶突然颤抖起来。
上头的每一个苏字,每一片叶子发疯一样的从轮回树上飞落了下来。
与那巨大的一团域灵融在了一起。
宛如天崩地裂一般,殷念体内血液滚烫,像被火舌压着舔碾过去。
“有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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