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也没人……”李佳欣的声音有些涩,尽管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也能隐隐地察觉到什么。
林木木也不说话了,甚至在庆幸刚才没以时间太晚为由拦住陈宸。
“……嗯,谢了嫂子。”男人的声音中听不出情绪,起身往外走。
“哎!”林木木抬手拉住了他,担忧地看向男人,“你没事吧?”
男人喉咙滚了滚,垂着眼眸,“没事。”
临近出门,又回头道:“木头,你跟主办方说一下,后面的比赛,我退出。”
林木木张了张口,最后还是点点头。
关上门,男人脸色沉得厉害,明明已经是满腔的怒火,心里却是冷静得厉害,这时候当了十年兵的优势就出来了。
迅速把自己的行李收起来,巴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悠着尾巴过来,男人看了它几眼。
十分钟之后,陈宸牵着狗带着行李箱下来,直接退房,幸好来的时候开了车,现在能连夜开回去,因为是提前退房,酒店说能退剩余的费用,正当陈宸在前台时,林木木追了下来。
陈宸侧头看他,“你怎么下来了?”
林木木喘了两口气,“你等会要回去是吧,开车注意安全,别冲动。”要不是他还得处理退赛的事情,现在他也跟着退房了。
“放心,我有分寸。”男人眼眸沉着,林木木仔细看了看,点点头,“行,你心里有数就行。”
林木木一直送陈宸去车里,看着车子离开,才转身回酒店。
手机里,李佳欣发来消息打听他们俩的情况,林木木苦笑,他哪里知道。
男人一边开车,一边头脑风暴着苏星悦可能会去哪里,男人已经不想去思考为什么她要走,总归先把人找回来再说。
从沪市回申城,有将近八个小时的高速,一路上男人沉着脸,鹰眸紧紧落在前方的路况上,下颌线绷紧。
直到恍然看了眼表盘上的时速,男人后背惊起一层薄汗,差点他就超速了。
—— ——
申城火车站,是第二天上午七点的票,头一天苏星悦就到了火车站等待。
女孩又穿上了属于她的帽衫,将脸颊紧紧隐藏在阴影之下。
正如当初。
遇到陈宸之前,她是行走在人群里的“无脸人”,离开陈宸之后,她又变回了以前的自己,像什么都没有改变,可细看端倪之下,全是那个人的痕迹。
留在房间里的东西,苏星悦没有收拾多少,越收拾越压抑,最后不管不顾地直接离开了。
真不好意思啊,要走了,还给人留下了一堆烂摊子。
离发车的时间还有很长很长,长到她旁边的位置已经换了五个不同的人,长到候车室里的人越来越少。
手机静音,微信卸载,面前是一堵空白的墙面,正如她现在的心情,一片苍白。
萧招娣的最后一通电话,一字一句,轻飘飘的话,却一直积压在她心里,像一块沉重的大石板紧紧压在本该鲜活跳动的心脏上,以至于后面的每次心跳,都像是顶起了千斤重。
她像是一件物品,被标上了价码。
一想到有一天陈宸去到她家,坐在她家的沙发上,气氛开始得温馨热烈,直到她的母亲提出七十万的彩礼,那时他看向她的眼神,会是什么样的……
苏星悦不敢想,更是害怕这个场景会真实出现。
那时的她,跟被扒光衣服扔在大街上有什么区别?
七十万,男人银行卡里有二十八万,这笔钱,他娶不起自己,甚至还得背负债务,可这笔钱,他完全够娶别家的姑娘。
她不能这么自私。
一个人有钱和没钱的时候,是两个模样,不差钱的时候,你可能脾气很好,万事淡然,但当你每天困于温饱时,原本的淡然就会变得比气泡还易碎。
苏星悦不愿意现在的陈宸变了模样,他该是肆意的,该是自由的,该是风光霁月做着他想做的事情。
她也不愿自己像个物品一样被父母卖出去。
所以,就到这里吧,就由她来结束吧。
—— ——
天边开始出现一道亮光的时候,再有一个半小时,男人就进入了申城的地界,一刻不歇跑了近四个小时,男人的眼睛早已爬上血丝,瞪大着,宛若索命的修罗。
在进城的前一个路口,车子一转,驶向另一个方向。
站在申城火车站外,男人用他5.0的视力无声地扫视着里面候车厅的情况。
而正背对着入口的苏星悦,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然被盯上。
颤抖着拿出兜里的手机,随便买了张票。
刷身份证,过安检。
一步两步
一米两米
男人沉静地可怕。
等苏星悦察觉到自己身旁好像站了一个人的时候,男人已经站了有几分钟了。
男人看着她还天真地以为自己要过,将脚往座椅下收了收,冷冷地嗤笑一声。
苏星悦唰的抬头,入目便是男人居高临下的视线,冷冷的。
小姑娘瞳孔微缩,眼眸里逐渐流露出一丝骇然。
他不是应该在沪市比赛吗?
“出来,”男人冷厉地开口。
小姑娘心尖一颤,忍不住涌上一股泪意来,一向被宠着的姑娘,哪听过这样冷的语气。
几秒之后,苏星悦站了起来。
男人顶了顶腮帮,嗤笑一声,眼神依旧冷的要冻死人,倒是识趣。
小姑娘独自拉着行李箱走在后面,男人大步走在前面,苏星悦望着男人的背影,心里又酸又涩。
男人全程都没有帮她一把,但却在一旁冷冷地打开后备箱,再冷冷地打开副驾驶。
小姑娘爬上了车,怯生生地看着旁边的男人。
陈宸本就是凶悍的长相,这会绷着脸更是吓人了。
苏星悦注意到巴顿就在后排,但是,她不敢跟它打招呼。
车里安静地休息,车子平稳地向前。
“别、别生气,”车里突然响起了苏星悦小心翼翼的声音,男人顶了顶上颚,没说话。
被扔在一旁的苏星悦也是满脸尴尬,低头绞着手指,缄默不语。
离开不到12个小时,又回来了。
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小姑娘肩膀瑟缩了一下,双手紧紧握着行李箱的拉杆,不敢回头看。
男人瞥了她一眼,绕到沙发上坐下,没有看她。
小姑娘缓缓眨了眨眼睛,几秒钟之后,踱步过去,在男人面前蹲了下来,讨好地试图触碰男人的手,“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害怕。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男人一把甩开。
“我为什么不能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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