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霆儿,无功封爵,本朝出过几个?”
“那样的人,你觉得是最好欺负的,可事实上在为父眼里,最不能招惹的便是这样的人家,谢家是足够老实,所以这些年才没风光过,但凡那谢亨一家子知道如何讨陛下欢心,如今便是这京中最得罪不起的勋贵!”
“而且,一个家族若想长久,便如同治军一样,要严明。”
“为父做到如今这个位置不容易,家族中的小辈们好不容易可以如雨后春笋一样冒出头来,我不能因为你一个,将他们都毁了。”
“以后,为父会常来看你,不过你母亲……她就罢了,她心性不坚,你的恨意会害了她,我不会再让你们见面的。”
“……”
宣父给儿子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桌上,再没说任何话,离开。
若他儿子占了理,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后退半步,可偏偏,犯错的是他。
作为父亲,他已经尽了能尽的责任。
宣霆哭嚎,声音有怨有恨,有悲有悔。
宣大将军看似潇洒,当晚回去之后,也气病了一场,告了数日大假。
……
而此时,颂音人在荣王府。
昨日已经给老皇叔施针一次,效果很是不错,徐青麟比药童好使得多,在一旁搭把手,也让施针过程很是顺利。
“今日还要再来吗?我看你昨日所针灸的穴位都很是紧要,可你这下针的手法也实在不够仔细,我都还没瞧好,你那银针都落下了,你就不怕稍微失了一丁点分寸,以后老皇叔就醒不过来了?”徐青麟有些愁。
他现在又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来。
万一谢医师将人弄死了,他见者有份,必然也是逃不掉的。
这针灸要拿捏分寸,更要十分精准才行,他见他爹下针时,那都是仔细摸位置,确定了才敢小心翼翼地扎下去,可颂音真的完全不一样,尤其是昨日扎老皇叔命门的时候,竟没有半分迟疑,落针一寸,再多些就坏事儿了……
“还有,我父曾说,春夏瘦而刺浅,秋冬肥而刺深,你昨日下针似乎违背此理……”徐青麟又连忙说了一句。
老皇叔最近可瘦了不少,听闻吃了许久药膳,整个人都吃精壮了。
“你说得对,春夏肝气生,心气长,的确不宜深,只是老皇叔情况与一般病人略有不同,他虽然补了些时日,可仍旧是阳气衰少,所以需要变通些,昨日算是引针,使得血散气出,今日再来,便要少刺些了,今日出针的时辰也要准,若是针得太久,气泄得太过,老皇叔活不过三个月。”
“……”徐青麟心里一抖,“你可有把握?”
这两日,许多人都问她有没有把握。
尤其是昭康郡主,她针灸的时候,一直守在门口听着动静,甚至还威胁徐青麟仔细监视,莫要让她害了老皇叔。
“你们莫非觉得我是想死,所以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出手?”颂音很不理解,“放心吧,这病症我治得好,对穴位的把控,我也有足够的信心。”
她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这些日子也已经提前练习过多次,避免意外发生。
徐青麟看着这人认真的样子,也觉得自己是有点大惊小怪了。
又不是没见识过谢医师的本事。
他这么紧张,不仅仅是因为她治病的手法,更是因为被治的是老皇叔……父亲从前在他耳边说得多了,也让他觉得面对皇室中人,一定要稳妥起见,任何偏激的治疗方式都不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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