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一进门,往地上一跪,薛自鸣更是双目通红,张口便叫了一声“爹”。
吓得谢亨直接蹦了起来,孟氏更是脸色大变,不停地看着薛自鸣,又看向谢亨,千言万语藏在喉头,都不敢出声。
“你、你……你喊我什么!?”谢亨真吓着了。
他真的不曾干过那花天酒地乱来的事儿啊?!
而且看这年轻后生,年纪也才二十出头,那时候他可不在京城,而且当时穷得厉害,就是个寻常匠人而已啊!
“您忘了吗?”薛自鸣脸色通红,他也是第一次做这厚脸皮的事儿,内心也是不好意思的,但仍旧道:“十五年前,您刚被陛下封为宣肃侯……”
“你也说了那是十五年前,我可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来啊!”谢亨连忙道。
“您莫急,让我细细讲来。”薛自鸣继续又道:“当时正值酷暑,您偶遇一个汉子,他因早先为掌柜修葺屋子而不小心从高处摔下受伤,正在与掌柜讨工钱,掌柜不愿交钱,还让人打他,多亏了您出手,将人救下,并且还给了那汉子五十两银子……”
“谁知道那男人本就有内伤,被掌柜一打,内伤更重,竟当场吐血,是您立即派人将他送回了家……”薛自鸣说着,苦笑了一声。
“他能在临死之前见到妻儿,都是多亏了您,那个人,就是我爹。”
“若无那五十两银子,我根本活不了,所以您对我如同有再造之恩,而且我父亲临死之前也交代,让我记住您的恩情……将您当成亲爹一样孝顺伺候……”薛自鸣说完,脸红得像是在滴血,“我一直记着我爹的话,这些年总会偷偷看您,在我心里,您便是我爹了……”
张无惑听着这些话,脑袋埋得低低的,仿佛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都不知道薛兄如此能扯的。
薛家伯父的确是内伤而死,他高处摔下,以为没事儿,扛了好些日子,突然一天就不行了。
没有恩人,无声无息就没了。
谢亨听得都傻了。
孟氏安然坐了回去,不是亲的就好……万一在原配大姐前头还有个相好的,那大郎和大丫头回来之后,岂不是要和侯爷拼命。
“我不记得有这事儿啊?”谢亨真的想不起来。
“您不记得不要紧,我记得就行,我本想过些日子再来认您,但昨儿大妹妹担心我考学无人照料,便叫我与结拜兄弟来此,先认下这门亲……”
“……”这门亲?有什么亲啊!
这不是一厢情愿的吗?!
谢亨干瞪着眼:“大妹妹是……”
“谢大姑娘。”薛自鸣声音沉闷地补了一句,耳朵尖都红了,身子僵硬,整个人都充满了局促不安。
孟氏瞧这二人脸红成那样,就知道是个面皮薄的,这过去的事儿……不像是真的,更像是个来他谢家投靠的理由,而且对方提到了大丫头,那也就是说,与颂音提前商量好的……
“你们是来咱家备考的?”孟氏问。
“嗯……”薛自鸣重重点头,“夫人放心,我们不会给家里添麻烦的……”
他们俩最近拼命地学,在邵公那里坚持到了最后!此次秋闱,颇有信心!
“既是备考,那就要住得安静些。”孟氏开口,随后叫来管家,“将两位公子带去西院厢房住下,务必厚待。”
薛自鸣内心一颤,颇为感激,当场改口:“多谢干娘!”
“……”张无惑又是一番震惊,果然是薛兄脑子转得快,这就叫上了?真是一回生二回熟,丢人都丢习惯了!
好在这谢家主人真是和善,一听是谢姑娘点头的,都没细问,若是多问几句,他真怕自己会晕倒……
谢亨也震惊地看着自家夫人。
等人一走,他立即道:“这俩人我不认识啊!万一他说的是假的呢?!”
他刚来京城那些年,内心恍惚,也没底气,所以出门一定会带许多银子,每次瞧见可怜之人,能帮则帮,但后来也因此被人嘲笑,还有很多人说他傻,专门扮穷来骗他,慢慢他就不撒钱了,所以对于那书生说的话,他也不知真假。
“老爷,既然是大丫头点头的,等她回来问问就知道了,您还记得之前大丫头找昭康郡主要了两张帖子吗?我听兰花说,帖子赠给了两个书生,或许便是这二人了。”孟氏耐心解释,“若是大丫头的朋友,如今需要备考,那咱们多照顾些也是应该的,我想他们不敢直说是阿音朋友,是顾忌男女有别……”
谢亨愣了愣,是这样?
“但张口叫爹唤娘的……这也太……太奇怪了……”谢亨觉得挺吓人。
“咱们大郎不也是拜了义父?”孟氏接受得快。
谢亨张了张嘴,心情很复杂。
他儿子认了别人做义父,转头他自己再认个干儿子?传出去,别人不会觉得他有不正常的癖好吗?
“我大闺女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咋看不懂了呢?”谢亨又补了一句,满脸疑惑地盯着孟氏。
孟氏也很无奈,尽力解惑:“我想……这二人许是有才能的,不过老爷你也无须太担心,京中官员,哪个手底下没几个门生?门生也好、义子也好,都是旁人知晓的,荣辱一体,以后他们有能耐,咱们面上有光,他们受欺负,也能有你做靠山,互惠互利……我想阿音也是觉得这样挺好,这才点头的。”
只是因为她家老爷不学文也不善武,没理由收门生,才只能认个干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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