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音自己闲不下来,但也不想逼着别人和她一样。
所以当看着徐青麟在大冬天忙出一身汗的时候,颂音也尽量善意地表示了关切:“徐太医,这活你还能不能干?若是不能干,我换旁人也是可以的,你不必为难。”
“……”徐青麟心里咯噔一下,“这话怎么说?我都是按照要求来的,井然有序,没犯什么错啊?!”
那些使臣毛病可多了,有些确实不舒服,但还有一些就是没事找事儿。
还要避免这些人带些不干净的东西入京,所以每日检查、诊脉、放药,甚至还要与对方带来的大夫切磋……累,但也能锻炼自己周全行事的能力。
他觉得自己干得也还行。
但谢副使……不满意啊?
“你爹似乎挺心疼你。”颂音看着他,很是实诚,“陛下如今有点头疼脑热便会叫我过去,从你爹手里抢了不少活,如今你再这么心甘情愿地帮我干活,我怕你爹心肝扛不住,气裂了。”
“……”徐青麟张了张嘴,“我爹身体挺好啊……”
颂音有些无奈:“你明儿歇一天,我手底下这么多人可用,少了你一个,不会出大问题的,你回去先将你爹哄高兴了再说,我可不希望我的上峰在心里骂我。”
骂她是小事儿,就怕憋久了情志会变,万一成了个坏事儿的怎么行?
徐院使也能混到这个地位,还能没点心气儿了?
她如今表面上是徐院使的下属,但人人都清楚,徐院使管不了她,她的能力和权力凌驾于职位之上。
徐青麟后知后觉,颂音如此提醒之后,他似乎也才想起来,最近他爹好像的确不太高兴,他跟着颂音混了这么久,虽说很是辛苦,但颂音给他的好处着实不少,所以她的话,他肯定是会听的。
当然,徐青麟从来不是无脑地听从颂音的每一个指令。
他这个人在医药方面永远有自己的见解,压根学不会照搬。
每个病人体质不同,用药也会不同,所以遇到徐青麟这样小心的人,颂音也的确十分欣赏。
颂音更佩服自己的忍耐力,能因为徐青麟好用,而忍住这人一次又一次地质疑她那些药方搭配……若是换成师父,徐青麟绝对没有第二次开口的机会。
次日,徐青麟老老实实回家了,身上带着一股子浓重的药味儿。
“爹,这个时候您怎么在家?”徐青麟觉得挺奇怪,谢颂音连他爹的时间都算好了?
徐院使老脸抽搐了几下,愁得脑壳疼:“今日是你爹我的生辰,你说我为何在家?整个太医院的人都知道,就我亲儿子不记得了?”
只是过个生辰而已,也不是大寿,不打算办了,也就放松一下,到了晚上,一家子一起吃顿饭。
徐青麟一听,恍然大悟,面上立即露出了愧疚的模样:“爹,儿子最近太忙了,竟然将这大事儿忘了……您别生气……”
徐院使白了他一眼:“我要是在意这个,昨日便叫人告诉你了,哪会轮得到谢颂音装好人送你回家陪我?”
“爹,谢副使不坏的……”徐青麟连忙说道。
“我知道!用不着你说。”徐院使很是无奈,“谢颂音到了太医院之后,所做之事挑不出毛病,我对她的不喜,不是因为公事,只是因为……”
他的声音顿了顿。
徐青麟巴巴地看着亲爹。
“青麟啊,爹年纪大了,也不知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坐几年,我没办法一直庇护你啊……”徐院使突然觉得很哀伤,“为父不是容不下人,就是怕你……做错选择,跟错人,万一你这一辈子的努力都是为别人作嫁衣裳,那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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