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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是他报的警吗?


第三百九十一章 是他报的警吗?

豆豆在她怀里,已经不哭不闹了,抓着她的发梢把玩,天真无忧,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苏曼下意识地绷紧身子,把豆豆抱得牢牢的。

车子经过巷子,却没有继续往里,而是从街头的巷口径直驶过。

后座的车窗降落了一半。

一张熟悉的冷峻侧颜随之映入苏曼的眼帘。

萧北声。

六月的天,他身上穿着一件挺阔的黑色皮大衣。

黑亮的皮质,泛着冷光。

高而挺拔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薄唇凛冽紧抿。

明亮的车灯打照在巷子的墙上,映照到他的身上,那一刹那,像是上帝给他深邃的五官打了光,明灭之间,眉目英俊,迫人心弦。

尤其是那身不合时宜的打扮,很有点装逼的嫌疑。

但苏曼知道,他是大伤初愈,身体亏空,需要好好养着。

苏曼直直盯着他,眼神一刻没有移开。

某一时刻,他也抬起头,眼神眺出窗外。

四目相接。

他的眼神很淡,晦暗的眼底深邃复杂,像是浩瀚沉静的深海,深海里藏着很多东西,但是海面上就是不显山不露水,平静无澜。

苏曼的眼神却很好猜。

她把自己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海城?

身体已经康复到可以出院的程度了吗?

今天晚上的报警,是否跟他有关?

巷子口很短。

萧北声的车子很快滑过巷子口,消失在苏曼的眼前。

车灯逐渐远去,去向的是“曼园”的方向。

他们仿佛只是恰巧遇上,打了个照面而已。

苏曼回到屋里,不由望向了不远处,另一座“曼园”的那处阁楼。

萧北声那间主卧的窗户,不偏不倚,正对着苏曼这座宅子。

今晚报警的人,会是他吗?

“小姐……你身上有没有哪里伤得特别严重?我们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拍个片子也好放心。”

陈妈出现在苏曼身后。

苏曼转回身,扯了扯嘴角,“你不说,我还没觉得痛,现在被你一提,我忽然觉得身上到处疼。”

苏曼好像还跟以前一样,在陈妈面前,还是那个爱撒娇的小女孩。

但陈妈上前,想帮她把豆豆抱走,分担她的重量,苏曼却戒备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陈妈。

“那咱们真的去医院瞧瞧吧?之前我看新闻,有的人从楼上摔下来,当时觉得没什么问题,结果脑子里,有个血块,几天之后,人就……”

陈妈一脸担心,对苏曼的关切一点也不像作假。

越是这样,苏曼越觉得心酸。

苏曼问:“陈妈,家里的监控为什么坏了?”

“这……我也不知道。我一开始也没发现,也是今天我在厨房,要看汤,走不开,所以想拿手机看看豆豆,结果发现监控显示异常。”

“那你怎么没跟我说?”

“我是想等你回来当面告诉你的,你一整天都在外面,等你回到家,我就给忙忘了……晚饭的时候,夫人就来了……”

陈妈话里的逻辑,找不到任何漏洞。

“刚才婶婶在警察面前,说我产后抑郁,你为什么没帮我反驳?”苏曼又没忍住追问。

陈妈支支吾吾,像是做了错事的大孩子:“夫人她,毕竟也当了我这么多年的东家,我一见着她,就没由来地,不敢反抗她……小姐,你是不是在怪我?”

苏曼没有回答。

“小姐,陈妈错了。”

苏曼像是没听到似的,抬步进了房子。

陈妈惴惴不安,跟在她后面。

豆豆虽然一岁不到,但是体重日益增长,苏曼稍微抱得久一些,手臂就又酸又累。

今晚她从楼梯上摔下来,浑身的关节都疼得厉害,现在负重抱着豆豆,她感觉自己的肩膀都快要脱臼。

苏曼回到客厅,把豆豆放在了客厅旁边的婴儿床上。

扶着腰窝被撞疼得地方,艰难地弯下腰,检查豆豆身上有没有什么没有被发现的伤处。

“小姐,别光顾着看小少爷,也顾一顾你自己,就算不去医院,也擦个药吧?”陈妈不知何时来到了苏曼身后,苦口婆心劝道。

苏曼抬起头,看到陈妈手里提着一个药箱,那张满是担忧的脸。

就像以前很多次一样。

苏曼被沈卿打骂、责罚,浑身伤痕累累地被丢在房间里,沈卿撇下她离去,叔叔因为要看沈卿的脸色,也不敢过问苏曼。佣人们在她身边来来往往,没人管她的死活。

这时候,只有陈妈会出现,把苏曼扶回床上悉心照料。

看到苏曼身上有伤,就用自己老家做的跌打损伤的药酒,帮苏曼上药。

陈妈以为苏曼不愿意见到自己,便把药箱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我帮小姐你把药酒放出来,一会小姐记得自己擦。”

“你帮我擦吧。”苏曼说。

陈妈愣在原地。

苏曼坐到沙发上,趴了下来。

“背后应该是撞到了,很疼,手肘上也很疼。”

苏曼的音色里,带了一些撒娇的意味。

刚才的冷漠和质疑,好像只是一场错觉。

陈妈百感交集,动作麻利地拧开了药酒瓶子,慢慢掀起了苏曼的衣服,帮她擦药。

“这儿疼不疼?都发紫了……小姐,听陈妈的,今晚歇一晚,明天去看看医生,拍个片子也好,这样陈妈才能放心。”

陈妈的声音有些哽咽。

她是真的心疼。

苏曼静静趴在沙发上,忽然开口:“上次您这样子帮我上药,是什么时候?”

“什么?”陈妈没反应过来。

苏曼自顾自回忆:“好像是……婶婶想让我陪一个地产商,在酒会上,那地产商对我动手动脚,被我躲开了。我把那个地产商晾了一个晚上,回家之后,婶婶罚我跪书房,拿鞭子抽我……那次也是这样,陈妈你帮我上药。”

“是啊,夫人下手也是真狠。自己养得细皮娇嫩的小姑娘,怎么说打就打,那伤口皮开肉绽,我看了都不忍心,夫人是怎么能舍得下这个手?”

苏曼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

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

“我记得小时候,大雪天零下二十度,我上学回家冻感冒了,但是婶婶还是坚持要我顶着大雪,去上钢琴课和高尔夫课。那次我回到家就病倒了,婶婶知道后,第一时间就是怀疑我装病,来看了我才知道,我烧得厉害。她这才允许我请假在家休息。

“那次我躺在床上烧了三天三夜,人都是糊涂的,我什么也不记得,就记得,谁也不来管我,婶婶每天都很忙,叔叔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有一次我很渴,渴得浑身嗓子眼发疼,像是有根刺,横插在我的嗓子里,渴得我浑身都很难受,意识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模糊,我几乎是要一口气上不来了。那时候我心想,完了,我发烧没烧死,反而先被渴死了。又觉得很好笑,我居然是被渴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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