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村出了这么大的事,等官差回去喊了人来,可怎么办啊?”
每位村民此时都是满脸愁容。
当然最发愁的还是里正。
藏匿税粮,杀害官差,无论哪一项都是要砍头的大罪!
等到差头回去禀明县太爷,带了县里的差役过来,他们下崖村可就完了!
就在里正一筹莫展之际,两名前两日刚回村子的年轻人站出来说道,“里正叔,要不咱们跑吧?”
“啥?”里正瞪大双眼。
“趁着官差回来前,把粮食都带上,从青崖坡上翻山跑!”
“这怎么行,家里的田……”
“叔,田地都被这场灾毁得差不多了,想再拾掇出来和重新开荒也没差多少。现在跑了,至少不用给那官差偿命,还保住了今年的粮!”
这提议实在太过大胆,可不少人听了却有些心动。
别的都是虚的,能有粮食吃,能活命,才是最实际的。
“可是我们能往哪跑?”里正思索着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往哪跑不行,平州、临州,甚至廉州,都比我们受灾要轻……实在不行,我们往岳衡山跑吧?”
“对,里正叔,去岳衡山吧,去别的地方还需要路引,可去岳衡山不需要啊!”
青崖坡往南没多少路,就能看到绵延数百里的岳衡山脉。下崖村依山而居,村民们能够适应山中生活,岳衡山的范围那么大,总能找到一片适合他们下崖村人定居的地方。
“你们可知,进岳衡山定居意味着什么?”里正严肃问道。
“哪里不知?可这世道如此,我们不进山又哪里还有活路啊?”最先开口建议的村民反问道。
众人一阵沉默,心头却越发动摇。
官差们不知何时就会返回,留给青崖村的时间不多,里正与村中几户大姓人家的当家商量了片刻,终于拍板决定,“好,我们离开村子,去岳衡山!”
“各家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半个时辰后村尾集合。”
“带不走的东西也都收好,先藏上山,之后再找机会慢慢运走。”
各家纷纷行动起来,薛老伯却站在原地,踌躇着开口:“里正,我知道大家也没别的法子,不走不行。只是我家情形特殊,要不……我留下来,你们带上虎子?”
里正皱起眉头,“那怎么行,要是您留下来,官差们肯定抓了您泄愤!”
“可虎子他爹和二叔还在西北军中。”薛老伯担心自己也逃了,会影响到还在军中的两个儿子。
里正脸色微变。
正当他纠结着如何开口的时候,虎子朝这边跑了过来,他将方才两人最后几句全都听在耳中。
“阿爷,我们跟着大家一起走吧,您别担心爹和二叔了。”
薛老伯一下就急了眼,“虎子,那可是你爹!”
虎子也急红了眼,脱口而出:“可是爹和二叔已经死了啊!”
“什么?”
薛老伯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原本还算硬朗的身体颤抖起来,摇摇欲坠。
里正与虎子赶忙上前搀扶住薛老伯。
虎子红着眼眶说:“里正伯伯,您就告诉我阿爷真相吧!”
“哎。”里正叹息一声。
过去不将真相告诉薛老伯,是怕他遭受不住打击。可如今大家要离开青崖村,为了断掉薛老伯的念想,却是不说不行了。
“阿伯,西北军白将军那支游击军,早在月余前一场战役中全军覆没,整整三千人,无一生还。”
虎子他爹和二叔,都在西北军白将军帐下,是那三千人其中的两个。
“怎……怎会如此?”薛老伯哆嗦着嘴唇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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