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倒了杯茶：“以棠是我的妹妹，她的婚事我肯定会操心。”
黎舒禾神情一松。
谢昀却又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姨娘既然愿意让我为以棠操办婚事，那就放手，让我全权操办。”
黎舒禾手一抖，差点握不住茶杯，“可到底还是得选个门当户对的。”
“姨娘也知道，以棠是庶出的，若是想要寻个和谢府不相上下的门户，那嫁过去了，肯定也是做妾。”
“若想要做正妻，就不能看上京城里的高门大户，青年才俊倒是可以多加考虑，假以时日平步青云之后，以棠也跟着升起来了。”
黎舒禾心里涌起零星的希冀：“但到底那些寒碜的青年才俊，未来是否能够平步青云，也实在是未可知，倒不如.....”
“姨娘有话直说。”
“倒不如，长隽若是有门路，让以棠能够嫁进皇室，哪怕做妾，也是体面。”
谢昀失笑：“姨娘，阿姐进了宫里，那便意味着以棠肯定是不可能再进宫了，如今陛下膝下也就只有两位皇子，年纪还小，姨娘这是把主意打在了几个亲王身上。”
黎舒禾噎住了，跟着讪笑。
“我听说汝阳王祁政，年方二十三，还未成家....”
谢昀一听，便知道黎舒禾心里打的算盘。
“异姓王祁政，可不归皇室管辖，姨娘未免太高看长隽了。”
谢以棠放下茶杯，垂下的手指微微动一动。
一半是因为羞涩，另外一半因为屈辱。
她呼吸重了起来，隐约带着哭腔。
“可剩下几个王爷，都五十多岁了，够当我阿爷了！”
黎舒禾惊了一惊，忙起身。
“我苦命的棠棠啊，是阿娘不好，身份低贱，做了这谢府的妾。”
“老爷诶——！您怎么走得这么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没人管，如今我们的棠棠竟然要嫁给迟暮老人，这可怎么办啊——？”
姜瑶趴在桌子上面，看着黎舒禾这边的动静。
阮流筝却丝毫不关心，瞧她不专心用膳，拍了拍姜瑶的肩膀：“用膳。”
“嗷，好。”
早膳用得不安分，黎舒禾这边哭丧式哀嚎，阮流筝吃了几口，实在是没有胃口，放下筷子起身就离开了。
黎舒禾看阮流筝离开，哭得更加凄惨，连带着谢以棠也跟着哭。
姜瑶看热闹不嫌事大，没有谢昀管着，更是不吃饭，就躲在一旁看热闹。
“棠棠，是阿娘没出息，是阿娘无能，阿娘活不下去了，你好好和向安相依为命，阿娘这就去找你爹！”
黎舒禾说着，起身就冲柱子那里撞去。
让姜瑶新奇的是，整个前堂的下人都没人去拦，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姜瑶好奇，左右看看，眼前忽然落下一片温热的阴影。
谢昀遮住了她的眼睛：“别看。”
“你们都别拦我，让我去死！”
“阿娘！你死了我和阿兄怎么活啊？！”
“阿娘——！”
“砰——”
动静挺大，姜瑶浑身一震。
“阿娘——！”
谢以棠的哭声终于带上了真情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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