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盛紧皱眉头,“文月公主寡居,我不方便陪你走一趟。但我听说文月公主在打听阴鬼先生的踪迹,我已命大猛暗里放出消息,阴鬼先生在盛世戏楼赏过戏。”
“所以,耐心等上几日,文月公主大概会主动送来请柬。”
腹黑如连盛,原来早就撒下诱饵,坐等文月公主上钩。
以文月公主的能力,不难探听到盛世戏楼是连大将军的产业,可她不便直接约见,只能有求于林浅意。
那么,潇潇郡主受的委屈,不得不吞下。
果然,等了两日,就等来了潇潇郡主亲自登门。
不知潇潇郡主回去后发生了什么,才几日不见,潇潇郡主身上的气息大变,眼里的傲娇自信褪去,染上一层莫名的灰色。
“连少夫人,公主娘亲要见你,马车已备好。”潇潇郡主语气生硬,她不喜林浅意,还不擅长演戏,明明准备了一路,一看见林浅意,瞬间崩塌。
“公主娘亲说给连少夫人下帖子,诚意不够。唯有登门相邀,方能表达想见连少夫人的迫切心情,想必,连少夫人不会拒绝吧?还是说得公主娘亲拖着病体亲自走一趟?”
林浅意可以确定文月公主的原话不是这般生硬,更不会咄咄逼人,但要表述的意思没差。
偏偏,林浅意拒绝不得。
这就是身份尊贵有别的弊端。
文月公主是皇家公主,在世人的认知里,公主比将军尊贵,这是生而为人的差距。
林浅意自当应允,还当着潇潇郡主的面,从库房里又是搬布料又是搬补品,舍得下本钱,戏就能做足。
马车刚停在公主府大门前,就听到好几道熟悉的声音,“连少夫人?”
“王夫人?”
“成夫人?”
倒是巧了,戏台子没搭,唱戏的角已就位。
潇潇郡主没忍住小声嘟囔,“公主娘亲只让我请了连少夫人过府,她们怎么来了?私下约好的吗?”
林浅意暂且放下心里的疑惑,今日这场局,怕是要考验她的随机应变能力。
王菊娥的身后跟着宫人,显然,她从皇宫而来,该是奉太后娘娘懿旨。
林浅意刚刚从公主府的马车上下来,身旁站着潇潇郡主,很显然是潇潇公主特意去将军府接的人。
这么一对比下来,唯有成夫人是不请自来,落了下成,失了脸面。
见礼过后,王菊娥先开口,只要王菊娥在场,旁人,比如说成夫人想要仗着年纪或辈分作妖,皆无用。
王菊娥不愿意仗公主的势,可谁敢正经忽视她的另一层身份。
再比两人嫁的夫君,一个是礼部尚书,一个是户部尚书,表面看似身无差别,内里却分伯仲。礼仪规矩一等一的好,也得日常花费银子吃饭穿衣不是。
再说,单论个人能力,上至皇帝,中到世家大族,下到民间,弱到三岁稚,谁敢睁眼说瞎话,说王菊娥对江山社稷对黎民百姓的贡献,轻如鸿毛?
其实,大可不必比较,因为成夫人没有和王菊娥比试的资格、能力。
至于一半皇族血统的潇潇郡主,不过是被文月公主过度宠爱长大有些任性过头的孩子罢了。
这个时候,轮不到她说话。
“太后娘娘听说成夫人操劳寿宴,累病了一场,瞧着成夫人的脸色,似乎还未大好呀。”王菊娥一开口,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直接戳成夫人的心窝子。
成夫人是病了,可她是累病的吗?
气大伤身,怒火伤心。
气病的啊。
“文月公主身子骨本就柔弱,不知太医看诊成夫人的病后,是否说具有传染性,莫过了病气给文月公主。”
“成夫人莫怪我说话直接,太后娘娘操心文月公主的身子,派了太医日日为文月公主请脉。成夫人也该清楚,文月公主的身子万万经不起雪上加霜啊。”
成夫人忽然觉得心口处好痛,痛到窒息。她好想...好想捂住王菊娥的嘴,求她闭嘴,莫再多言。
“王夫人?”
成夫人刚张开嘴,就被王菊娥抢走话,“我便建议成夫人,不如等你病大好后,再来看望文月公主。我也是一片真心为成夫人好,成夫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王菊娥又搬出太后娘娘这尊菩萨,成夫人能反驳什么,她一不能打骂王菊娥,二不能厚着脸皮子硬闯公主府。
成夫人干脆不说话,脸色僵硬,深深地看了一眼王菊娥,又飞快地看了一眼林浅意,转身上马车。
她这是直接打道回府,再想法子消耗心里的气,扑灭心里的怒火。
撞见王菊娥,成夫人连公主府的大门,都没进去。
这理,找谁说去?
想嚎啕大哭一场,可,脸面哪里放置?
“连少夫人,你有话说?”王菊娥似是才发现林浅意的存在,语气不冷不热。
潇潇郡主恍然醒悟,害怕王菊娥再将林浅意赶走,那她这一趟就白忙活了,先一步解释道:“王夫人,公主娘亲让我去接的连少夫人...”
王菊娥没给潇潇郡主继续说废话的机会,她的时间就是金子银子,跟潇潇郡主这个小女娃无话可说。
“那就走吧,愣着做甚,打算给公主府当看门小厮吗?”
林浅意觉得此刻自己脸上的表情应该“一言难尽”吧,难怪京城的贵人们对王菊娥的“感情”很复杂,又惧又怕,又敬又重...
她说话,把人能噎死气死,但又处处说的大实话,那是她的性情,是她的底气。
“是,王夫人,您请。”林浅意端的是听话姿态。
王菊娥停下脚步,目光落在林浅意的身上,脸上的表情说明她对林浅意产生了一点点兴趣。
“一起走吧,文月公主的品味极好,将扬州的景搬到公主府,我来过几回,瞧着挺有意境。连少夫人,今儿我就带你涨涨见识,过过眼瘾。”
这话说的,让人不能也不好拒绝呀。
“是是是,劳烦王夫人了。”林浅意难得乖巧,跟在一旁的潇潇公主看一眼林浅意,又忍不住偷瞧一眼王菊娥。她好想悄悄问一问林浅意“怕不怕王菊娥”?
反正,公主娘亲怕王菊娥,潇潇郡主也怕。
可她说不清,自己到底惧怕王菊娥什么。
后来,她终于明白王菊娥的可怕之处,那是因为她在王菊娥的身上感受到一种让人生而敬畏的气息,就像她跪拜菩萨时感受到的那种气息。
王菊娥说完公主府的布局、风格,再说到一景一物,忽然感叹道,“文月公主兼备才华和容貌,可惜她病的太久太久,身子骨熬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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