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微雨低下头,表情惶恐。
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喃喃地问:“平乐璋和平子瑜,您不管了吗?”
大长公主压了压火气,说道:“不过是两个孩子的恶作剧而已。他们要闹便随他们闹,雇迎亲的队伍堵住宁远侯府的门,那方众妙会有什么损伤吗?她会把眼睛哭瞎吗?”
想到活活哭瞎了双眼的平幼荷和断了双腿的陆云隐,大长公主指着门口厉声呵斥:“你们滚出去,一点小事也拿来烦扰本宫!”
平远洲连忙告罪,扯着妻子的衣袖匆匆离开书房。
穿过庭院,来到二门外,平远洲嘲讽地问:“现在你满意了?”
乔微雨无话可说。
她只是想尽量帮妙妙避免这桩麻烦,现在既然避免不了,那就等着看吧。
她差点忘了,平乐璋的小命已经攥在妙妙手里!那就闹吧,闹得越凶死得越快!
这样一想,乔微雨忍不住在心里冷笑。
她走向马车,意味深长地说道:“平远洲,我提醒过你和大长公主,是你们不听我的。今日之事,你们记住了!往后两个孩子遭遇大难,不要怪到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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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同山和史老太太相互搀扶着回到乌衣巷。
院子中间的桂花树下,钱渲躺在摇椅上,悠闲地乘凉。两个漂亮丫鬟一左一右帮他打扇,还有一个丫鬟跪在他脚边,剥着晶莹剔透的葡萄。
看见爹爹和祖母满脸疲惫,双眼泛红地回来,他并不关心,只是轻轻一瞥就把眼睛闭上。
他翘起二郎腿,伸出手理所当然地喊:“祖母,给我五百两银子,我看上古坊斋的一个砚台。”
史老太太心里涌出浓浓的厌憎之感。钱家的银子都是留给钱天吴的,你一个野种,你配吗?
“家里周转不开,这个月的花用没有了。”史老太太拒绝。
钱渲立刻半坐起身,凶神恶煞地瞪着祖母。摇椅在他身下晃动,发出刺耳的声音。
然而只是一个转念,他又笑起来,讨好道:“祖母,那个砚台我不买了。我想跟着正卿哥哥念书,你把我送去本家好不好?爹爹在家主跟前还是很有脸面的。爹爹开口,正卿哥哥一定答应。”
以往,钱同山从不拒绝钱渲的合理要求,前提是这个假儿子不要来他眼前晃悠。
但今天,钱同山无论如何都不会如钱渲的愿。因为他知道,钱渲接近史正卿,必然是为了还魂借气!
这孩子生来就是个残忍无情的坏种!
“大长公主的嫡长子平乐璋在西郊军营受训,过两天我把你送去军营陪小郡王一起历练。你私自跑去泅水差点淹死的账,我还没跟你算。你须要学点规矩。”
钱渲眼睛微微一亮,暗暗在心里琢磨:小郡王的气运一定很强吧?比史正卿如何?天潢贵胄,一定差不了。
想罢,他低下头,装作羞愧的模样,乖巧地说道:“爹,我知错了。我愿意去军营受训。”
钱同山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史老太太盯着钱渲暗露喜色的脸,只能摇头叹息。
这孩子的本性怎么像豺狼一样?
数日后,下葬的日子到了。宁远侯府大门敞开,缓缓走出一列长长的队伍,中间有十六人抬着两口黑漆漆的棺材,无数白色纸钱洒上半空,似雪飘扬。
钱同山领着钱渲正巧从门前路过,立刻避让到一旁。一名腰间佩刀的将军被他撞了一下,他连忙道歉。
将军沉声说无碍,脸色却异常惨白,颈侧还有许多紫红色的瘀斑。
钱同山不免多看了对方几眼。
街道的另一头忽然传来唢呐吹吹打打的声音,几个竹筒炮仗被人高高抛到半空,发出轰然巨响,十几个街头杂耍的艺人舞着红绸红布,打着腰鼓铜锣,喜喜庆庆地走来,后面跟着一个大花轿,花轿后面是望不到尽头的一抬抬嫁妆。
街边看热闹的路人先是一愣,随后惊骇大喊:“不好,红白撞煞了!”
平乐璋牵着平子瑜的手隐藏在人群之中,颇为期待地看着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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