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指四周,又指向屋檐,“你看看那上面的脊兽。真是丹楹刻桷,锦天绣地。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黛石回头瞥她,冷笑道:“你的梦也太贫瘠了。我以前住的房子比这漂亮多了。”
平瑞宝眸光闪了闪,问道:“你说的是方夫人家吧?她住的房子怎么能比公主府还奢华,那不是僭越吗?僭越可是死罪呀!”
黛石这个暴脾气根本忍不了平瑞宝含沙射影的话。
她一把掐住平瑞宝的脖子,恶狠狠地威胁:“你再敢编排我家小姐,我拔了你的舌头!”
平瑞宝摆出惊恐万状的表情,心里却微微一动。
黛石的弱点找到了!她最在乎的人是方众妙。只要拿方众妙作筏子,不怕她不发疯。如此甚好……
想罢,平瑞宝抓住黛石的手腕,咳着嗽哀求:“妹妹,你,你松一松手,我,我不能呼吸了。”
黛石猛然想起这小娘们能借寿,连忙把人丢出去,掏出手帕不停擦拭双手。
脏死了!
她眉心紧蹙,满脸厌恶,仿佛碰触了世上最污秽的东西。
平瑞宝跌倒在地,脚踝扭伤红肿,眼角余光却还盯着黛石的一举一动。
她再度暗笑起来。黛石这个小贱人是知道自己在花舫里长大的事了吧?她嫌自己脏,所以才会这般作态。好好好,这一点也能利用。
过不了几天,我就能让赵华阳那个蠢货打从心底里厌恶自己这个亲生女儿。
想罢,平瑞宝眼里划过一丝阴狠的笑意。
“哎呀,小郡主!”旁边忽然响起一声惊呼。
平瑞宝转头看去。一个女官冲过来,半跪在她身边,仔细查看她摔伤的脚踝。
“我没事。”平瑞宝不以为意地摆手。
女官看了黛石一眼,表情有些为难,尽量用委婉的语气劝解:“姐妹俩有话好好说,不要起冲突。宝儿郡主身子弱,黛石郡主让让她又何妨。”
黛石恶心得够呛,往地上啐了一口。
“呸!谁跟这种人是姐妹!我让她奶奶个腿儿!”
女官看着自己脚边的唾沫,表情一言难尽。
平瑞宝差点在心里笑疯。
这个黛石在哪里长大的?怎么如此粗鄙?真可惜平骏达不在这里,否则真应该让他亲眼看看,他偏心的女儿是个什么货色。
然而实际上,平骏达和大长公主正站在不远处的假山上往下看。
黛石呸那一口把平骏达逗乐了。
“华阳,我好像看见了年轻时候的你。你第一次当统帅的时候,有几个将军不服气,对你发起挑战,被你三拳两脚狠狠收拾了一顿。你就是这样啐他们一脸的。”
忆起往事,大长公主也笑了。
但她的笑容有些勉强,目光时不时看向平瑞宝红肿的脚踝。
平骏达大好的心情渐渐淡去,冷冷道:“华阳,我只纵容你这一天。你若自己不清醒,别怪我用刀子把你扎醒。”
笑容完全消失在大长公主脸上。
假山底下,黛石已经火大地发作起来。
她扬起下巴,质问道,“请问你谁啊?你是我爹还是我娘?你敢这样管教我?”
女官脸色一白,连忙放开平瑞宝,跪在地上用力磕头。她仿佛看见了年轻时候混不吝的大长公主。
天潢贵胄就是天潢贵胄,哪怕流落在外多年,血脉里的皇族威严也是不容挑衅的。与之相比,躺在地上这一位就显得太小家子气。
想到这里,女官不由更加敬畏黛石,对平瑞宝反倒轻视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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