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片死寂。
江烨的哭泣声骤然停止。江舒城默默流淌的泪水凝固在脸上。难以言说的恐惧萦绕在二人心头。
史承业和李天竹眼神空茫,心弦直颤。
史正卿和史归林变成了两个木头人。
就在此刻,齐修竟拍着桌子朗笑起来。他的声音疏狂,他的表情讥讽,他把史家人挨个儿看了一遍,忍不住摇头。
黛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也跟着噗嗤一声笑。她还以为那颗药是解毒的,没想到只是让史白蕊活受罪的。
看见史白蕊这副要死不死的样子,她终于觉得解气了。
该!叫你得罪我家小姐!
文氏、乔氏、曹氏已呆若木鸡。这是什么药?效果竟然如此神奇!被银环蛇咬伤还能硬生生保下一缕生机,换作别的致命伤又如何?
有了这种药,就是脖颈被砍断半边,恐怕也能活下来吧?
曹氏激动得浑身颤抖,连忙把儿子抱进怀里,发出压抑而又喜悦的抽泣。她预感到,儿子的病一定能治好!
乔氏长舒一口气,心脏的隐痛仿佛都已得到莫大的缓解。心疾是不治之症。但这话对方众妙而言应当是无稽之谈吧?
死寂过后,李天竹终于缓过来,语气激动地说道:“请方夫人救救我女儿!只要蕊儿能醒过来,你放蛇咬她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史承业面皮紧绷了一瞬,似是很想否认最后这句话,却硬生生忍住。
等女儿醒过来再说吧。没人能在得罪史家后全身而退。
江舒城和江烨也跟着哭求,仿佛急于救醒史白蕊,但他们内心如何想的,谁也不知道。
方众妙玩味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还是不为自己辩解,只是提笔写下一张药方。
史承业逐字逐句阅读药方,命人赶紧去抓药。然而,看见最后一味药材的名字,他竟愣住了。
“海灯是什么?”
方众妙放下笔,徐徐说道:“海灯是琵琶鱼长在头顶的触须。因为它能发出光亮,故名海灯。”
史承业面有难色,“琵琶鱼只在深海活动,市面上很少见到,更无人单独割掉它的触须,保存下来入药。我敢肯定,临安城内找不到这种东西。”
李天竹浑身脱力,几近绝望地呢喃:“若是找不到这味药,女儿怎么办?我们马上派人去海边找,蕊儿她等得起吗?”
方众妙掐灭李天竹的最后一丝希望。
“她等不起,我的龟息丸只能保她三日性命。”
李天竹暗自算了算从海边来回往返的时间,眼前不由一黑,整个人仰倒下去。
史正卿和史归林连忙将她扶住,焦急地喊着娘亲。
江舒城和江烨心中窃喜,面上却装得极其失望。
方众妙淡淡扫视他们,忽然说道:“巧了,先帝给我置办的嫁妆里就有一枚海灯。你们很幸运。”
李天竹猛地直起身,用力抓住方众妙的手,哭着哀求:“方夫人,求你把海灯给我女儿救命好不好?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不是想请正卿当宁远侯府的西席吗?我今日就叫他留下!”
史正卿:……娘,你果然偏心。但长姐的命更重要。
然而,就在此时,方众妙满带嘲讽的心声从众人头顶飘过:【哪儿有什么海灯?我是骗你们的。想要救活史白蕊,前面这九种药材已经足够。我这样说,不过是为了钓出杀害史白蕊的真凶罢了。】
【药材只这一份,想让史白蕊死的人定然会千方百计将它毁掉。我不用查,且等着凶手主动露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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