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备厅的人认为:“姜四少很清楚匕首哪里来的、做什么用的,当然他这会儿死活不肯松口罢了。”
要是拷问他,这个案子再添枝节,增加麻烦。
没必要。
不管姜雍齐有什么动机,他既没有下毒、也没有杀人。
凶器是他的,他可以有无数个解释。匕首不是违禁品。
警备厅的人不打算深究,只想赶紧了结这段公案,给上头和民众一个交代。
很快,报纸头条报道了此事,还原前因后果。
此事轰动一时,是这一年盛夏最热门的话题。
人人谈论。
大家提到烟兰和章艺苗,都是恨之入骨,恨不能将她们俩千刀万剐。
而忽略烟兰和章艺苗争斗的核心,是四少爷姜雍齐。
姜雍齐没受到什么牵连:他保住了银行的工作;他两个女朋友觉得他很抢手,更珍惜他,甚至知道了彼此的存在也不生气,像着了迷一样爱他。
他完美在这间凶杀案中隐身了,像无数个女人间争斗的男人一样,民众自动下意识为他洗白、将他隐藏。
颜楚筠有时候很感叹,做个男人真好。
在舆论上,更没什么人讨论颜楚筠,她在这件事里没任何污点。
反而是收获了同情。
“她们都想要杀人,都想嫁祸给你。你真是运气好,那个姨太太被逼急了先动手。”总参谋家的陆夫人,如此对颜楚筠说。
颜楚筠:“是。”
“稍有不慎,那个表小姐害死了孩子,你脱不掉嫌疑。她真是恶毒。”陆夫人又说。
颜楚筠:“我这个人,天生好运吧。”
陆夫人笑道:“你的确有福气。”
督军夫人那边,也叫了颜楚筠过去,安抚她几句。
夫人没说她幸运,只是很后怕:“姜家真住不得。穷凶极恶,越是落魄的门第,越是狠毒。”
颜楚筠立马道:“我还好的,姆妈。我不想离婚。”
夫人深深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似有无限深意,颜楚筠低垂了视线。
“要处处当心。”夫人只是说。
颜楚筠道是。
姜公馆撤封之后,张南姝天天来。
葡萄上市了,她每日都带着几串新鲜葡萄来找颜楚筠。
长日慢慢,颜楚筠也不需要整理医案了,就和她一处闲坐,吃吃点心聊聊天。
“盛柔贞少了一个马前卒,立马乖乖缩在家里不出门了。我还以为,她丢了章艺苗,会再找一个。没想到她沉得住气。”张南姝笑道。
颜楚筠:“她不傻。”
“你那意思是我傻?”张南姝要挠她。
颜楚筠怕痒,使劲躲开了她。
与张南姝说话,颜楚筠很直白。她如实告诉张南姝:“章艺苗的父兄回来,我特不安。”
“他们折损了一个儿子, 会小心些。”张南姝道。
又说,“珠珠儿,你真该离婚走人。”
颜楚筠想到自己前世的心结、想到景寒之和盛远山两个人的追求,想到周君望那一声声的“大小姐”,她就觉得,姜公馆此前是她最好的避风港。
她在这里,所有局面都在她掌控之下。
一旦离开,她就像一只鸟儿,需得重新铸巢。
稍有不慎,她万劫不复。
不单单是男女之事、前世的不甘,还有外面的虎视眈眈。
“南姝,其实你反过来想想,我的处境很安全。”颜楚筠说,“可以改变,但现在时机不成熟。”
张南姝认真想了想。
也是。
除了男人,还有个盛柔贞。一旦改动,可趁之机太多,反而可能面面受敌。
她们俩说着话,松香院的院门被敲响。
有人来了。
来人让颜楚筠略微意外。
来人是大少奶奶苗茵。
姜公馆那么多人,都有理由来颜楚筠这里走动,唯独没想到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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