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楚筠沉吟。
她应该和周君望见一面。
郭家之乱，至今还有个隐患，夫人和督军都想不透，颜楚筠也不太明白。
周君望提前知道郭家的计划，他也许知道一点内幕。
“好，你去趟周公馆，告诉他我答应去听戏。”颜楚筠说，“不过，要选程堂主的戏院，提前安排好副官。”
白霜道是。
程嫂准备好了热水，颜楚筠泡了个热水澡，又仔仔细细洗好了头发，用了自己熬制的药膏涂抹在发梢，做头发的护理。
一个小时后，她把药膏冲掉，头发油亮顺滑，清香飘逸。
颜楚筠终于睡了个踏实觉。
白霜和周君望接触，安排好大后天去听戏，包程三娘那边的一个戏院。
“大公子说，您可以带客人，他可能也带客人。难得听戏，人多热闹。”白霜说。
颜楚筠想着，周君望不是带他弟弟，就是带章逸。
自从青帮庇护了章逸，周君望就和保皇党搅合在一起了。
“我们不带客人。有个万一，我们自保就行。”颜楚筠说。
白霜道是。
上午没什么事，程嫂做了些糕点，颜楚筠拿去了大太太章氏那边。
整个姜公馆落魄得厉害。
从松香院去正院的路上，堆满落叶，小径可能半个月无人打扫了。
正院到大门口的路，倒是干干净净的；正院内，还有六个佣人服侍。
小姨太太麦秋也在，她的小女儿还不会走路，由女佣抱着在屋檐下晒太阳。
大太太在室内。
颜楚筠进来的时候，正院如临大敌，一个个都紧张起来，包括小姨太太麦秋。
“我给姆妈送些点心。”颜楚筠说。
大太太这才出来。
撑着拐杖，她走路挺稳。
她穿丁香色十样锦长袄，素色挑选线长裙，头发绾个低髻，带赤金镶红宝石的簪子；耳朵上是碧玺宝石耳坠；手上则是碧玺镯子，另有金戒指。
她打扮得仍富丽优雅。
“……小筠怎么来了？”大太太笑着问。
笑容竟是很真诚。
姜公馆这么多事，大太太稳坐正院，一丝不乱。她这份心气，颜楚筠还是不及。
“再有一个多月就过年，想问问姆妈，年后有什么安排吗？”颜楚筠问。
大太太请她坐下，吩咐倒茶。
小姨太太麦秋亲自倒茶进来，递到颜楚筠手边。
就像大太太不吃颜楚筠送过来的点心，颜楚筠也不会喝她们的茶，只是捧着暖手。
“怎么，你那边有什么变动？”大太太问。
“我有个小公馆，之前督军奖励给我的，一直没人住。过完年，姆妈有什么打算？”颜楚筠问。
她在问，她能否搬出去。
当然不行！
“我知道叫你们守着，有点难。”大太太叹了口气，故作哀切，“今年过年，云州说不定就回来了，咱们就有了指望。”
又说，“你二哥还在家，你不用怕。”
反正不准她走。
颜楚筠觉得，大太太对她的执念，胜过了她对大太太。
只要大太太还活着，颜楚筠别想好过。
一开始，她明明没有得罪大太太，大太太却非要不死不休。
颜楚筠为何还仁慈？
“姆妈，三哥快两年没消息回来，他会不会遇难了？”颜楚筠突然说。
大太太面颊抽搐了下。
她很想发火，用力咬了下后槽牙，把情绪忍住了。
“我一直在想桑枝。也许，我会派人去找找。姆妈，您也派人去找找三哥，坐在家里等，等到什么时候？”颜楚筠说。
她又说了几句，起身走了。
她离开后，大太太坐卧难安，吩咐家里的车夫准备，她要去趟章公馆，找她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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