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药用猪茯苓。
颜楚筠会治,但她并不去治,把这个机会给宋大夫。
宋悠悠和宋大夫之间,不管有什么恩怨,都应该自己去解决。至于宋悠悠能否对中医改观,就看这次了。
“……她家里开医馆的。从小看到大,难道她家里都是草包?”程嫂说起宋悠悠,很不理解,“她为什么恨大夫?”
“有些人家的医术,不会传给女孩子。”颜楚筠说。
人的眼界,有时候很远,可以广达大洋之外。宋悠悠被她父亲送出国念书,她是很有见识的。
而眼界有时候又窄,看不清自家的事。宋悠悠对她的父亲和她叔叔的关系,应该是没看清楚全貌。
后来听说,宋悠悠的眼睛是她叔叔治好的。
她婶婶阴阳怪气她,她就和她婶婶吵了一架。
吵得凶了,她婶婶脱口说:“当初你姆妈为了给你哥还债,想要把你卖去做妾。要不是我们掏光家底买下药铺,你叔叔周转找人,逼你阿爸送你出国,你现在都不知怎么死的!”
宋悠悠呆在那里。
她对叔叔的坏印象,都是来自她母亲。她母亲去世之前,说过很多叔叔的坏话。
她姆妈话里话外是他们挡了路,又说他们抢走了药铺。
宋悠悠又去找几个亲朋打听。
大家的说法不一致,但当初她姆妈的确是和冯家谈好了价格,要把她卖五百两银子。
原来,她姆妈说“挡路”是这个意思。
要是叔叔婶婶不挡道,卖掉了宋悠悠,药铺还在手里,照样还债;姆妈雇佣两个伙计,照样有进项。
宋悠悠一时手脚发麻。
她找到颜楚筠,很慎重跟她道歉:“我第一次见到您,说话很不中听。”
“无妨,我没往心里去。你是个很有才学的女人,愿你有大作为。”颜楚筠说。
宋悠悠定定看着她,情绪格外复杂。
这是后话了。
到了三月,宜城会有很多的宴会,都是借了赏花的名义。
短短时间,颜楚筠收到了五十多份请柬。
朱瑾阁又给她送了十六套春衫,其中十二套是旗袍,另有两套洋装、两套骑马服。
每一件都做得极其精致华美。
颜楚筠需得专门腾出东次间装衣服。
“……接南姝来,让她也挑几套,我穿不完。”颜楚筠说。
白霜去了,很快把张南姝接了过来。
张南姝那边,夫人给她和盛柔贞都做了春衫,只是还没到。
每个季度,颜楚筠的衣服总是排在第一位,这是景寒之安排的。做好了她的,才轮得到其他人。
“这件淡黄色的我喜欢,是迎春花的颜色。”张南姝说,“其他随便。”
她挑了四套。
又问颜楚筠,“你最近没出去玩?听说很多春宴,夫人和盛柔贞都参加了好几次。”
“我忙。”颜楚筠说。
她在盖新的药铺。
旧药铺里的学徒,张逢春推荐了两个人,颜楚筠正在教他们,将来他们会辅助张逢春去新的药铺。
除了这些,今年的成药也需要制。
制药最保密的步骤,颜楚筠也教给了张逢春,从而减轻自己的压力。
她还要去看望祖母,隔三差五去和祖母吃饭,还陪着爬山。
除了这些,颜楚筠今年的重心在大太太章氏身上。
大太太章氏想按兵不动,颜楚筠就得不停戳她,让她折腾起来。
忙忙碌碌,不得空闲。
“……我也忙,今年的功课又加重了。”张南姝说,“我得学看账了。”
“看账我可以教你。”颜楚筠说。
张南姝:“你以为这是为了我好,其实你是为了气死我。”
颜楚筠的记忆力、心算能力,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匹及的。她教张南姝,张南姝会被逼疯,怀疑自己是弱智。
“你这么不自信?”颜楚筠笑问。
张南姝:“你若不是长得这么美,让我看着就欢喜,我现在得撕烂你的嘴。记忆这一项,谁在你面前自信得起来?”
颜楚筠笑。
三月初,程三娘传了个消息给颜楚筠。
“霄云道长出山了,最近时常到城里走动。听闻他去了督军夫人那边。”程三娘借口送桃花,跟颜楚筠说。
颜楚筠:“霄云道长是谁?”
“一个四十来岁的道士,有些真本事。他会算卦,也能推演天象,不是江湖骗子。”程三娘说。
颜楚筠:“程姐姐,干嘛特意告诉我这件事?”
“自然是有个缘故:这个霄云道长,是保皇党的人找过来的。接头的人,你认识。”程三娘说。
“谁?”
“盛柔贞。”程三娘笑道。
盛柔贞认识章逸。章逸和他父亲的差事,还是盛柔贞帮忙找的。
她托章逸帮忙,找到了霄云道长。
“……我想,盛柔贞找这个道士,肯定是为了对付你。毕竟你是金柳先生的弟子。”程三娘说。
颜楚筠很认真:“极有可能。我会防备的,程姐姐。”
程三娘点点头。
颜楚筠又说:“没有您的情报,我可能腹背受敌。”
“情报网需要花钱。你替我预测,减少了损失、增加了收入。我没有再三跟你道谢,你也不必同我客气。”程三娘笑道。
程三娘离开后,颜楚筠在脑海里搜霄云道长。
听说过他。
提到他的,不是旁人,是金柳先生。
金柳先生去世之前,有次和颜楚筠的祖父聊起算卦,祖父说当今天下有真本事的术士,除了金柳先生就是霄云道长。
但金柳先生对霄云道长很是不屑,说他“什么霄云,宵小之徒罢了。”
颜楚筠那时候七八岁,不是很懂这些话。
但她记忆力很好,她很清楚记得当时金柳先生说霄云道长的俗家名字,以及他的八字重“三两二钱”。
她插嘴问了句:“八字也能称重吗?”
金柳先生说可以的,又继续和她祖父聊天。
如今想来,这个霄云道长,恐怕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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