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依听完,怅然不语,她为瓦莲京娜那番话而触动。
菲儿却忐忑地问:“朱姨,你觉得老道会回来么?”
朱依喟然一叹:
“你做的对,喜欢就要去争取,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后悔。但是,我不得不说,你们不适合。你要的是他陪伴在身边,保护你,这样才能给你安全感。
可他是循规蹈矩的男人吗?
你看看夏川那首歌怎么评价他的。就算他被你感动回来了,捆绑在你身边,那是他想要的生活吗?你这是喜欢,不是爱。区别就在喜欢是自私的,爱是无私的。真正的爱,要放手。”
菲儿心神狂震。
……
晨曦初露。
陈锋睁开了眼睛,扒开盖在身上的青草,河流宛如一条闪亮的缎带。
一条水蛇快速游过河面,身后激起涟漪。头顶上,一只老鹰慵懒地盘旋飞行。
此地看似平静……
陈锋静静的听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的右手一阵一阵的疼,已经感染了。
必须尽快找到药,否则手废了是小事,很可能要命。
这地方有没有农家?
他的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想起昨晚竟然抓了一条活蛇充饥,现在想想就要吐。
但最好再抓一条。
他艰难的爬起身来,浑身散了架一般的疼,而且,左手背上全是红色的斑点。这是受潮起的湿疹。能生一堆火就好了。
他四周张望了一下,冷笑一声:
“估计老道怎么也料不到,我又回到河这边了吧。”
“让那个脑袋里全是肌肉的人,慢慢去找吧。”
他走到河边洗了洗手,把肮脏的纱布摘下扔了,换了一个位置趴下喝了一口水,觉得味道怪怪的。
转头一看,不远处水里正躺着一具尸体,四肢扭曲,全身浮肿,显然死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群小银鱼正聚在一起抢食他的脸。
“玛德,我就说水喝起来味道不对么。”
“看来真要大乱了。”
他忽然心中一动,这个地方一定离农家不远。
沿着河边快速前行,拐过一道弯,忽然眼睛一亮。
一栋木格楞的房子,四四方方,虽然只有一家,但好歹是人家,处理一下伤口也是好的。
他飞快的饶到了前院。
慢慢推开门。
忽然全身冰凉,僵在那里。
这是一栋没有任何间隔的房子,所有的卧室厨房餐厅客厅工具间都在一个空间里,各自分配了一个角落。整个房子里充满了岁月的斑驳和凌乱,唯一有几分整洁肃穆的是迎面墙壁上挂了一幅伟人像,上面是戈尔巴乔。
在正对门的角落里,是一张没有油漆过的原木餐桌。
老道正坐一把破椅子上,好整以暇的吃一只炖野鸡,看到他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进来吧。这是河两岸唯一的人家,我都找遍了。”
咬了一口熟鸡,又补充了一句:“这家没人。”
陈锋脸皮微微抽搐了几下,终于干涩地说:“既然没人,就不打扰了。告辞。”
他说告辞,却没敢动,因为老道放他走的可能性太小。
可老道看了他一眼,随意道:“不送。”
陈锋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他紧跟着明白过来,老道是准备继续追杀,继续折磨他,一直到七天七夜。
这也是老道从来没有开枪的原因。
陈锋默默的转身,边走边急速思索着,怎么弄死这个人?
他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恨,自己背靠着滔天的权势,无数绝密情报的支撑,数不清可以动用的人力,却被夏川那个蝼蚁逼到了如此地步?
……
陈家。
陈老爷子端坐椅子上,老迈的目光扫过儿孙十几人。
除了那个不能公开的女人在非常时期为他所生的大儿子,都在这里。
他心中有些惋惜,大儿子才是他的骄傲,是二代中最优秀的一个,也是权柄最重的,但不能公开这层关系。
相比之下,现在妻子所生的三女二子,都黯然失色。
尤其是三代,更是让他怒不可遏。
“谁能告诉我,陈锋为什么还没回来?”陈老爷子终于开口,目光却只看着陈锋的父亲。
陈日华连忙道:“爸,我已经通知下去了,但他们说小锋去了泰国,还没回来。”
陈老爷子眼皮跳了跳,“谁让他走的?”
“爸,我发誓什么都没说。”陈日华有些胆颤心惊,就怕父亲生气,这年纪已经经受不住多少波折了。
陈老爷子的目光转向小女儿:“月华,你说的吧?”
陈月华吓的垂下头,却说:“爸,我就怕你一时想不开,真的枪毙了小锋,那陈家的根就断了,星华只有一个女儿,陈家就这么一个三代独苗啊。”
陈老爷子嘴唇哆嗦了一下,眼中落下浑浊的泪滴,虽然他外面还有一个孙子。
众人急忙苦劝,陈老爷子却爆喝一声:“都闭嘴!一群蠢货!”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陈老爷子目光再次扫过众人,仍然没有发现一个醒悟的,喟然一声长叹:
“绝后是因为你们太蠢,陈锋逃走了才是必死无疑,离开了这个国家,离开了陈家,他什么都不是!夏川还会顾忌么?你怎么算在他头上?我让他回来是唯一的保命办法!”
众人轰然呆滞。
老爷子目光越发阴沉:
“夏川突然去了开曼,我想是因为陈锋去了远东吧。你们自己看着办,能悄悄救回来就救,救不回来就当没这回事,千万不要报复,夏川不能动,他牵扯的国家利益越来越大,你们不要再给陈家惹祸,让我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老爷子说完,直接站起身来,一把推开来扶的儿子,独自拄着拐杖,蹒跚着走进卧室去了。
众人确定老爷子没事,这才急慌慌的商议起来。
陈月华脸色发白地说:“哥,对不起,我不该让小锋跑,这下怎么办?”
陈日华十分疲惫地摆手说:“你也是为了陈家,小锋自己造下的孽,让他自己承受吧。”
他这话只是安慰妹妹,他再怎么开明也不可能把唯一儿子的死活不放在心上,只是他不表露出来而已。
“哥,远东那里我们根本不是夏川的对手,而且越拖越危险,还是找夏川的人谈判吧。”陈星华说。
陈日华沉吟了一下,觉得弟弟说的对,他皱眉问:“那谁去合适?”
“我!”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孩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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