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韵两人走了,夏川又体贴地对诗云说:“坐久了不好,姐姐去躺一会儿吧。”
诗云笑道:“别和女人私聊啊,我还回来。”
夏川一笑,诗云独自姗姗离去。
夏川继续道:“正监会成立三个多月了,上市审批权也收了回来,我们的股市也要扩容了。
包括上市公司扩容,和券商扩容,让全国人民参与进来。
看看米国股市多少股票,再看看我们,用手指头都能扒拉过来,这怎么行。
成熟股市的定位,应该是价值发现。
给优秀企业融资渠道,自然就会淘汰落后企业,甚至上市之后不行还会被退市。
这样,资源都倾斜向了优质企业,随着这些优秀企业的高速成长,指数会不断的走高,投资者获得收益。
但我们股市的定位是:一,代替央财正,向国企输血。二,为国企改制服务。
结果,我们的股市注定只有投机价值;注定指数不会一路走高,而是大起大落,暴涨暴跌。”
柳长生终于忍不住接了一句:
“老大,我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砸了股市的资源优化配置功能,砸了经济晴雨表,换来了什么呢?”
刘震山叹道:“你当这是夏川的主意啊?这事轮不到外人插嘴,就是自己人排坐坐分果果,夏川也无能为力,甚至都不能提反对意见。”
鲍波几个人深以为然。
“你们都错了。这是我的建议。”夏川道。
众人一愣,慢慢明白了,夏川知道不可能改变,所以自己先提出来。
只是这么做,节操碎一地啊。
夏川诧异道:“你们怎么不问为什么?”
众人猛然失笑,马小云道:“你还得配合啊,好吧,为什么呢?”
夏川笑道:“你们自己想,什么时候想通了,你们就是战略家。”
众人顿时气结。
柳长生赶紧道:“老大,给个提示。”
“嗯,好。如果某老板下去了,我们还能活几天?”夏川问。
众人豁然动容,瞬间通透,什么都不用想了,阻力太大。
投机倒把罪还在那悬着呢,这是经济领域最重的罪,可以判死刑的,数以十万计的人因为投机倒把罪被抓起来吃牢饭,你还想让股市支持私营企业发展?
如果就是要一意孤行,建设理想中的股市,那他等于动了所有国企、传统势力的蛋糕,某人直接被掀飞了,夏川也完了,大家都跟着完了。
在座众人可以说都打上了夏川系的烙印,而夏川毫无疑问被打上了某老板的烙印。
墙倒众人推,说完就完。
夏川语重心长地道:“阻力大是一方面。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稳定的需要,一乱就要倒退。饿罗斯的改革为什么失败了?步子迈得太大,扯到蛋了。”
众人一片笑声,就连灵萱和冉虹都泰然自若,冰兰更加不忌。
“我们还是面对现实,讲点实际的吧。股市最近涨势不错,创出历史新高之后,就见顶了。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要说的是,这个顶部,在六年内不会被突破。但华国的经济,是年年高速增长的。”
众人神情微微一凝,这就资源错配的代价吗?
柳长生目露悲哀。
夏川继续道:“那么问题来了,股市不活跃不行啊,国企怎么上市圈钱?”
众人顿时气结,你还负责活跃股市呢?
柳长生猛地眼睛亮了,激动的道:
“我明白了。国家利益第一,国企改革为重,在这个前提下,只要活跃股市就是对的,不用考虑违规,最多大棒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所以,下跌到国企无法上市融资的时候,我们赚钱的机会就来了。”
众人顿时服了,这丫不愧是玩投机的。
夏川欣慰的点头:“没错。有些规矩不用考虑,什么百分之五举牌,那怎么赚钱啊,你直接干到十八再举。”
众人一哆嗦。
柳长生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我们就是要当鲨鱼,搅动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哈哈哈,众人大笑,灵萱笑道:“你有点飘了啊。”
夏川笑道:“有些上市公司连董事会都没有,需要教育,好好教育,威胁到他的总经理位置,这就是最好的教育。他会努力反抗,会进股市抢筹码反收购。我们要让所有人明白股市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意义重大。”
众人叹服,看看人家,就是偷鸡摸狗的事,被他整这么高大上。
鲍波若有所思地问:“股市承担不了国企改革的重任吧?”
夏川笑道:“当然,国企改革,都指望股市是不可能的。对大多数不能上市的国企来说,股份制改造是个难题,员工都是穷的响当当的无产阶级,你让谁买啊?
这是个无法协调的矛盾,又不能等,必须推进,所以,只能做出妥协。
这个妥协是什么呢?
我给你模拟一下未来的改革路线。
在江南某省有一家纺织企业,他们的量化改革方案是:
将企业的资产量化出10%,折算成50万元作为集体股,全厂200多个职工每人出资5000元,经营者出资100多万元,组成一个资本额为250万元的股份制企业。
然后,新企业无偿使用着原有企业的机器设备,一切开支则由老企业承担,经过近一年的运行,新企业产生惊人的利润,原来的集体企业则毫无悬念地陷入了亏损境地。
又一年,新企业以十分低廉的价格将老企业‘并购’。
改制完成了。
这是一条不得已的妥协之路,上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吗?知道。
但这个企业完成了改制,没有一个职工下岗,企业从亏损变成了盈利,为国家减轻了负担,在这个特殊时期,价值大于破坏力,更重要的是,这样的企业是成千上万。
用不了三年,江南省到96年,已经有80%的中小集体企业都完成了产权量化的改造。成批量地出现了千万富翁和亿万富翁。
这样的量化改革,很难保证公开、公正、公平,因此在过程中也会发生很多纠纷。
这种产权改革,在随后的几年里会一直处在“地下运作”的状态,永远不会得到正府的公开肯定,而且在理论界也引起了激烈的争论,有人指责这是变相的‘私分集体财产’,是‘走私有化道路’。
可是,不会被追究。
改革可以回头看,但是,不能走回头路。”
众人都陷入深思,鲍波的却已经眼睛雪亮,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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