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躺在血淋淋的木板上,嘴里还在喊着。
“父皇,你杀他,别杀我,不是我,是他……”
“好。”
嬴政冰冷的声音让胡亥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敢置信的挣扎抬起头看着嬴政,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只让人感到风雨欲来。
秦二世位面,正在打生打死的起义军看着天幕画面惊呆了。
许多人以为是神魔降世,纷纷扔下手中的长矛、剑戟,吓得跪拜在地。
胡亥早已经面无人色。
对面的男人看上去实在太像父皇了,年轻的父皇。
胡亥手哆嗦着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不对,那人看着如此年轻,仔细看去,和父皇又有些不同,定是妖邪!
“你是何方妖孽,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居然敢冒充我父皇!无耻之徒,我父去世时已49岁,你这个妖孽装也装的不像!废物!”
胡亥色厉内荏,手指着苍天之上的秦始皇。
大秦,满朝文武一听这话,脸都黑了。
倒反天罡,倒反天罡!
这个畜生,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听听,这特么说的是人话么。
一双双吃人的眼睛穿透天幕,射向另一个世界。
秦二世位面的群臣齐齐打了一个寒颤。
看着对面年轻的自己。
“不对,那不是我么。”
“诶,那个跪在地上的是我诶。”
“卧槽,你们快看,旁边那个血呼啦喳躺在木板上的是不是陛下。”
所有人看向嬴政身边的一个血人。
旁边的王贲生怕他们看不清楚,还将胡亥的脸擦了擦。
“王离,你这个逆子,还不面见陛下!”
王离睁着铜铃大眼,不可思议的看向早已经离世的亲爹王贲,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王离大喊:“爹!”
李斯看向另一个自己,眼中是恨、是怨、是悔。
隔着水幕的大秦群臣,此起彼伏的破口大骂呆站在原地不动的自己。
“放肆,尔等竟敢看见陛下不拜!”
天空上,原本遮天蔽日的天幕如同水波涟漪般消散,然后一闪重聚在大秦位面和秦二世面前。
如同一堵透明的水墙竖立,隔着无尽时空。
嬴政森寒的看着对面那群熟悉的朝臣,“看清楚了吗?”
窒息的威压透过水幕砸在所有人心上。
是陛下。
只一瞬,隔着世界的朝臣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威压。
真的是陛下!
陛下复活了!
“参见陛下,大秦万年,陛下万年!”
群臣黑压压的跪拜。
群臣狂喜。
陛下复活了,我大秦是不是不会二世而亡了!
透过天幕,秦二世的人已然知晓大秦二世而亡的结局。
李斯老泪纵横:“罪臣李斯,叩见陛下!”
胡亥崩溃的看着乌压压跪拜的众人,“你们……你们在干什么,不许跪,他不是父皇,他不是!”
赵高吓的膝盖一软,砰的跪下:“臣……赵高叩见陛下……”
见到就连赵高都跪拜在地,胡亥终于大梦初醒。
“父皇,真的是父皇……”胡亥全身一软,瘫倒在地。
目光不小心触及对面那人酝酿着风暴的视线,胡亥身形猛然若羊癫疯般打抖。
“完了,完了……”
嬴政果决道:“大秦群臣听诏——”
“秦王政二十六年,朕灭六国,统天下,开创帝制,废分封,行郡县,统一货币度量衡,书同文车同轨,修长城筑灵渠,北击匈奴南征百越,然——”
“秦二世矫诏登位,坏宗庙与民,残害手足,构陷大臣,在位仅三年,亡大秦奋六世之余烈,朕在此,废其帝位,车裂!”
嬴政话音刚落,胡亥顿时吓的屁滚尿流。
“不,不,父皇,别杀我,别杀我,父皇,你杀赵高,他才是罪魁祸首,不是我做的,都是他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
大秦群臣齐声:“诺!”
嬴政看向赵高。
“赵高,千刀万剐!夷灭三族!”
赵高顿时面若死灰彻底绝望。
王离大吼,面色涨红:“诺!”
他早就看胡亥、赵高这两个鬼东西不顺眼了。
王离一拂衣袍,眉宇间顿时变得凶神恶煞,猛虎般扑了过去。
“把他们两个拖走!”
宛若打了强心剂的秦军齐齐将惨叫不停的胡亥、赵高拖走。
“不,父皇,你不能车裂我!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想的,我也不想杀他们,都是赵高怂恿我的!都是赵高!”
胡亥越说越歇斯底里,竟然挣脱了侍从的束缚,癫狂的扑到一旁的赵高身上,“都怪你,都怪你,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禽兽,你才是大秦的国贼!”
“是你让大秦二世而亡,不是我,不是胡亥!”
绝望瘫倒犹如死狗的赵高如同回光返照,“垂死病中惊坐起”,疯狂和胡亥扭打在一起。
“我让你当皇帝,你怎么就当!”
“我让你杀兄杀姐,你就杀?”
“我让你杀功臣,你就杀?”
“我让你吃屎,你怎么不吃!”
“我让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胡亥彻底被踩了痛脚,尖声嚎叫,疯狂厮打如同狂犬。
俩人蠕动成了一个球扭打成一团。
等侍卫们将二人分开,战斗力疯狂的二人已将彼此折磨的奄奄一息,全身都是血痕,面目全非。
嬴政隔着水幕,看的眉心一抽一抽。
一脸厌恶道:“即刻行刑!”
“大秦传——秦子婴继位,并监督行刑!”
匆匆赶来的子婴跪拜接旨。
“诺!”
“胡亥,当年你如何对你兄姐的,如今便尝尝他们临死前的苦痛吧。”
嬴政是个赏罚分明的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吩咐完后,嬴政看向依旧跪地不起的李斯。
“李斯,你自裁吧。”
“罪不及你家人。”嬴政转头吩咐:“子婴好好待左相家人。”
嬴政看到了,李由生命最后一刻,都在为大秦而战。整个李家不是不忠,他李斯是死在了自己的野心和抱负上。
纵然李斯有万般才华,可这个世界已然无药可救,他嬴政不能让在这个世界早已死去的儿女寒心、不能让他孤独死在长城上的长子寒心,不能让那些冤屈而死的忠臣寒心。
所以,胡亥得死,赵高得死,李斯也得死!
李斯泪水滚滚,声音颤抖感激:“多谢陛下恩典,臣李斯罪无可恕!”
说罢,李斯砰砰砰重重磕了九个响头。
陛下,臣要来见你了,臣的罪过这辈子赎不清了,好在另一个陛下出现,否则斯连家人都保不全。
陛下,没想到,另一个世界的您活出了不一样的风采,斯知道另一个世界的大秦再也不会二世而亡,而另一个李斯也将跟随着您闯下一份千秋伟业,不,或者是万世基业也说不定。
想到这,李斯脸上居然露出一个笑,那是一种信仰得到满足的笑。
远在战场的李由看着投影的水幕,跪地痛哭。
“爹,你糊涂啊!”
……
二十分钟很快就到。
嬴政重新回了教室,但白泽依旧没有停止投放在秦二世位面的光幕。
行刑场上,血流遍地,哀嚎透天。
李斯一眨不眨的看着另一个自己拔剑自刎。
“一路走好,李斯。”
这话是对秦二世的李斯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从此以后,大秦的李斯便是陛下手中最为锋锐的剑,这把剑将指向天下,为陛下开创万世基业。
做一个彻彻底底的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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