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年前的魏春明，就是如今的魏春明。
当红衣女说到这句话时，我的双眼下意识的猛然一缩！
我冷笑一声，否定他说：“胡说八道，魏春明还能长生不死？古往今来，再有权有势的人，帝皇圣人，皆没有长生者，魏春明一介江湖人，有什么资格长生不死。”
“你先听我说完。”
红衣女说：“确实，正常的情况下，是不可能有永生一说的，毕竟，人的身体终会老去，这是无法更改的自然规律，不过……”
“人的灵魂却能长久！就如我这种亡魂，若不想轮回投胎，可以长久的存活于世。”
我再次否定说：“人的身体无法长生，魂魄也是无法长生的，亡魂厉鬼确实能更长时间的留存于世，但也仅仅只是拉长时间，等亡魂自然消散，那便连轮回再世的可能都没了，这便是亡魂长久留存于世的代价。”
“对，你说得很对，肉身、灵魂皆无法长生，但人的身上，却有一样东西，能够长生！真正的长生！不受任何自然规律的影响！”
红衣女赞成了我的话，却又话锋一转。
我的脸色微微一变。
当她说到这里时，我想到了什么。
只见红衣女抬头，她看向上方洞口处的蔚蓝天空。
红衣女的声音突然有点心驰神往了起来，她说：“没错，那就是记忆的长生。”
记忆！
这两个字从红衣女的嘴中说出后，我再次心念微动。
“记忆是可以长生的，不同的两个人，拥有完全相同的记忆，你说这是不是长生？就如此刻我的一般，我的身体是她人的，但记忆却是我的，你说我到底是她，还是我自己？”
红衣女问我。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今的魏春明，跟四百年前的魏春明，虽是不同的身体，却有着相同的记忆？”我问。
“对。”红衣女应承我：“而这场明末的祭祀，在当年也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反清复明！这是一场魏春明的阴谋！他借口反清复明，找来无数风水大师，以及活人祭品，其目的，就是为了让他的记忆永远留存下来，长生不死！”
我的脑壳突然有点嗡嗡的……
这或许才是永生之局的真正秘密？
人的肉身无法长生不死，灵魂也会随着时间消散，但唯独记忆不会。
记忆是能够长久留下的，而只要记忆留下，那就是长生！
“你想想看，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大义之人，圣人都有私欲，更别说利益为重的江湖之人，在四百年前，大明气数已尽，这是普通人都明白的道理，更别说风水大家了，魏春明哪会耗费大量人力心力，就为了拯救根本活不成的朱明江山？”
红衣女对我说道。
她此刻所言，确实是很有一番道理。
风水师是世上最懂顺势而为的人了，在历史大势下，苟全自己才是王道。
而接着，我指祭坛中心的十二生肖铜首，问：“既然这场祭祀，是为了让记忆永存，如今魏春明的记忆已经留存了下来，又为什么重启祭坛？”
“这场祭祀其实并未完全成功，要不然那群孩童就不会仍处于亡魂状态，并困于此地。而这场祭祀也没有完全失败，魏春明确实留存了一部分的记忆，他如今的本领手段，都是四百年前留下来的。”
红衣女继续对我说。
“所以，魏春明重启祭坛的目的，是为了将当年的记忆全部复苏？成为真正的四百年前的魏春明？”我说。
“对！他的目的就是如此！等他复苏了全部的记忆，你跟我也都不是他的对手，你要知道，这是四百年前找到了长生方法的大风水师！”
红衣女郑重点头。
我陷入思索当中，这样说来，魏春明身为阉人的特殊之处，并不是永生之局的布局人真正看中他的地方。
能够留存四百年前的记忆，才是布局之人真正看中他的地方。
片刻，我对红衣女嗤笑，说：“说完了魏春明的目的，该说说你的目的了？你引我下来，不仅仅是为了破坏魏春明的计划吧？”
红衣女迟疑了下，点头说：“我也想要这记忆长生的方法！我没了身体，如今就算夺舍她人的身体，也最多数月的时间，时间一到，我不仅要离开这具身体，亡魂也会消散于天地间，不入轮回，至此，天地再无我这号人。”
我凝神盯着她。
“我们继续合作，一起对付魏春明，到时候这个记忆长生的方法，我们共享！”
红衣女看着我又说。
我仍旧沉默。
而红衣女的声音阴冷了下来：“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们就只好撕破脸了，你别以为你能稳吃我，我也有些手段是你不知道的，玄武固然克我，可我若被镇压，我敢保证，你也绝不好过！”
她的话，我没回答，而是陷入思索。
事情到此，我还有有些疑惑。
比如陈薇母女身上的子母人傀。
既然魏春明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复苏记忆，来对付红衣女跟我，又为什么多此一举的炼制人傀？
还有最重要的钱老三。
我估计，他应该也发现了明末祭祀的大部分秘密，他的意图又是什么？
还是说，钱老三的意图跟红衣女一样，他也大限将至，也想要记忆长生的方法。
至于钱老三跟我说的，什么不想要永生，只想报仇，只是一番假意的说词？
接着，我对红衣女说：“如果这个地底祭坛这么重要，魏春明为什么会如此轻易的让他人发现？并且给人破坏祭坛的机会？”
红衣女一愣。
“怪不得当年你会被魏春明镇压在菩萨坟，中计了。”
我冷笑一声。
而就在这时，上方的洞口处，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二位，既来之，便死之，留在此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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