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琰大婚就这么过去了。
表面上看起来对晏九黎没有什么影响,可从参加婚宴的宾客们表现来看,长公主这些日子在朝中大权独揽,早已有了让人不敢冒犯的铁血威名。
如不出意外,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朝堂就将是长公主摄政的朝堂。
只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掩不住私底下暗潮汹涌。
秋猎回来之后,凌王就开始全面调查元国师的身份,并且为了调查的效率更高,他主动请来贤王和武王商议,直言自己怀疑元国师的目的,希望两人协助他查清楚对方真实的身份来历。
贤王和武王没说什么,沉默应下。
三座王府的探子第一次密切合作,悄然离开京城,从各个方向搜集情报。
十月底深秋过去,进入寒冬。
天气越来越冷。
凌王将探子们陆续送回来的密报经过一番细心整理,缜密提取有用信息之后,得出一个让他震惊的结论。
他迅速命人请来贤王、武王和裴丞相,把调查结论公布出来:“元国师和西陵关系密切,远远不止被逐出皇城的国师那么简单,他的身份地位还在国师之上,甚至极有可能就是西陵那位位高权重的摄政王。”
什么?
凌王这句话一出,贤王、武王和裴丞相皆大吃一惊,脸色变了又变。
“这……这不可能吧?”裴丞相神色惊疑,“他如果真是西陵摄政王,跑来齐国做什么?”
“裴丞相这话问得过于天真了。”贤王转头瞥他一眼,“西陵跟齐国是敌对国,他们的摄政王不但掌朝政大权,还掌握着兵权,连皇帝都是他的傀儡。他若潜入殷朝,目的自然是为了兵不血刃……”
贤王说着,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空气中的温度一瞬间有骤然下降的趋势。
贤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在武王和凌王脸上流转:“你们不觉得晏九黎的行事作风,跟西陵这位摄政王很像吗?”
都是年纪轻轻就掌握大权,都是行事冷酷无情,不择手段,都想把兵权和朝政双双掌控在手,都让皇帝成了傀儡。
唯一的区别是这两人男女不同。
并且晏九黎早就知道元国师的身份,这足以说明他们是合作关系,他甚至不敢去想,他们在密谋多大的一盘棋局。
此言一出,便是素来沉稳淡定的武王,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裴丞相面露惊色:“贤王的意思是,长公主想做第二个摄政王?”
“若只是如此,反而不那么让人无法接受。”凌王走到一旁椅子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据我所知,七妹怀了那个元国师的孩子。”
这句话更如一记晴天霹雳,震得在场之人外焦里嫩。
贤王、武王和裴丞相三双眼睛齐齐落在凌王脸上,表情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西陵摄政王潜入齐国,长公主怀了他的孩子。
如果元墨确定就是西陵的摄政王,那么眼下这些证据说明什么?
晏九黎之所以如此肆无忌惮,是因为背后有西陵摄政王撑腰?
她在西陵遭受折磨是真是假?
有没有可能她早就跟西陵有所勾结,此次回来除了给自己讨公道,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篡位齐国江山,让西陵兵不血刃吞并齐国?
周遭沉默无声,气氛紧绷得让人不安。
贤王眉头皱得紧紧的,脸色难看至极:“我们早该有所怀疑。她一个女子就算真有通天本事和胆量,也不可能突然性情大变,在男人的朝堂上如此放肆,完全不顾祖制教条,不顾伦理纲常,给皇上下毒,幽禁太后,查抄官员府邸,弄得满朝人心惶惶……可倘若他们早就密谋篡国,她的所作所为就完全合理了。”
晏九黎自然不会在乎纲常伦理,因为齐国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成为西陵附属,甚至是他们疆土的一部分。
到时齐国都亡国了,谁还敢骂她?
真是歹毒啊。
去了西陵七年,她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是齐国人?
“眼下元国师的身份还只是猜测判断,无法确定他真的就是摄政王本人。”凌王定了定神,“明日一早,若晏九黎上朝议事,我们可以当面问问她。若她不进宫,我就调兵包围长公主府,请她务必给一个解释,并如实告知元国师的真实身份。”
贤王沉默片刻,若有所思地看向凌王:“秋猎之后,六弟以护驾为名,把五千黑甲军调进皇城,就是因为知道了晏九黎的底细?”
凌王点头。
“进宫问她不太合适。”武王站在窗前,平静地否定了凌王第一个建议,“金吾卫在晏九黎接二连三的调整之下,几乎所有人都成了她的人,她新安排进去的武者身手都不错,职务也不错,可以替她压制住一小部分不太听话的人,所以若是在朝堂上撕破脸,我们不占一点优势。”
因为凌王不可能把黑甲军调入皇宫,否则就不是询问,而是直接发动宫变了。
“可以调兵包围国师府和长公主府,把国师困在府里出不来,然后我们去长公主府,当面质问她跟那位国师之间的关系。”武王说着,转头看向裴丞相,“丞相大人负责通知朝中几位重臣,各部尚书,明日一早抵达长公主府。”
裴丞相怔了怔,随即缓缓点头:“好。”
虽然这么做就是跟长公主撕破脸,但眼下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旦国破家亡,他们所有人的谋算都会顷刻间化为乌有,什么家族,什么立场,什么皇后嫡子,三王辅政,统统都会成为泡影。
因为亡国奴是没有资格谋算任何事情的。
他们只有一致对外,使局势安稳,江山稳定,才有余力去想以后谁坐江山,谁权倾朝野。
“既然诸位都同意,那暂时就听武王的建议。”凌王眉眼划过一抹冷色,“明日一早,长公主府大门外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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