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甄嬛的话,令安陵容大吃一惊。
她是知道的。
从前沈眉庄染时疫,看似是年妃的手笔,实则那阵子皇后偏偏病了,把东六宫防疫的事情都交给了年妃,还特意吩咐了被封禁的存菊堂也要好好洒扫。
经皇后这么一提醒,年妃这才借用了底下发了疫病的人的茶具送到沈眉庄那儿,致使沈眉庄感染时疫。
这回,她以为沈眉庄不曾被禁足,那便能免于被害。
谁知……
这是巧合吗?
“御膳房里做事的小太监?”
安陵容忙不迭看向甄嬛,问道:“莞姐姐可还记得他的长相么?”
疹子。
身染时疫之人,身上就是会起疹子的!
果然这还是阴谋吗?
“他……”
甄嬛自然是记得的。
她详细描述了这人的长相以后,皇后二话不说就派人去御膳房找。
然而。
找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御膳房的小唐,不治身亡在他的屋子里了。
“不!”
甄嬛睁大双眼,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下午的时候他都还好好的,这才两个时辰过去,怎会不治身亡!?”
“查!”
皇上发话了。
他表情严肃,眼里满是冷意。
……
安陵容在傍晚时回到延禧宫里。
她很是疲惫,进屋后一靠在贵妃榻上,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一些。
“小主脸色不好呢。”
杏儿帮着给安陵容脱了鞋揉腿,忍不住就小声嘀咕道:“惠贵人的病是要紧,您也要当心您自己的身子呀。”
“要不,请温太医过来看看?”
安陵容是有些不舒服,下意识想点头,又想起来刚刚咸福宫那边也是温实初在照看,就道:“晚点吧。”
“你先打发人去太医院,等温大人得空些了再过来也是一样的。安胎药先熬着给我喝,左右这事儿一出,这宝华殿祈福自然也不会再继续了。”
如此,她也能安心待在延禧宫里养胎。
“是……”
杏儿无法,只得应了。
如此,几日过去。
沈眉庄自病后,宫中人心惶惶,宝华殿祈福之事搁置不提,好在除了沈眉庄以外,旁人并未被感染到。
而温实初也整日来往于咸福宫和延禧宫,十分忙碌。
这日。
温实初傍晚风尘仆仆而来,刚在安陵容的屋子门口净手,恰巧是宝鹊递了帕子给温实初。
“温大人,小主的身子到底怎么样了?能好起来么?说是积食,怎么能积食这样久呢,您……”
宝鹊似乎是不放心。
温实初听了,微微一笑,解释道:“小主积食是好了许多,就是身子弱,气血不足,胃口不佳不想吃东西也是有的。”
“气血这东西,总归是要慢慢调理的,不可急于一时。”
“哦。”
宝鹊颔首,似懂非懂,又问道:“那我瞧着旁人气血不足多用阿胶,温大人怎么不给我家小主开东阿阿胶呢?”
“东阿阿胶是滋阴补血的好东西,但也要看个人体质。小主现下体虚,吃了东阿阿胶容易燥热上火。”
温实初耐着性子解释道:“上火后,便不易吸收,身子愈发难受了,故而我换了更加温和的药物。”
“哦。”
宝鹊这回点头,是再问不出别的什么了。
屋子里。
安陵容听得在心中冷笑。
阿胶!?
怀孕之人,用东阿阿胶的分量要千万小心才行,宝鹊这么问……
“小主。”
温实初走进屋来,对着安陵容拱了拱手,约莫也是看出来安陵容神色不对,一看屋外先前宝鹊站过的地方。
温实初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那个叫做宝鹊的宫女……”
“我知道。”
安陵容心头一凛,道:“她留不得了。得空的时候,还望温大人能够陪我做一出戏。”
温实初一听“留不得”三个字,稍微变了变脸色,最后到底是忍住了,只是点点头,说道:“是。”
一番诊脉,安陵容脉象仍是很好的,稍微一点点的气血不足,每日多吃些红枣枸杞也补全了。
安陵容又问起了沈眉庄的事情。
温实初想了想,道:“惠贵人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止了热,也不再呕吐了,算是控制住了。”
“那就好。”
安陵容松了口气,又想起什么,问道:“可是温大人已经研制出了治疗时疫的药方了?”
温实初一怔,颇有些意外,回答道:“有粗浅的药方,还不完善。其中一些药材的用量还需要增减。小主,怎的知道了?”
“只是看宫里旁的太医都还是拿对付风热的老办法在治疗时疫,宫人们能否好起来纯看运数,而眉姐姐仿佛是一点点渐渐好的,这才有此一问罢了。”
安陵容犹豫了一下。
不出意外的话,温实初的药方会被江太医盗走,被贸领了功劳,顺道还让年妃也占了便宜。
虽说后来事情得到澄清,但年妃……
安陵容忽然心中一动。
她想了想,对温实初道:“温大人既是给惠贵人看病,脉案上也该把治疗时疫的药方推算进展也给写好才是。”
“如此一来,往后要是还遇上什么棘手的病症,推敲药方时,也能借鉴此刻的经验了。”
安陵容自然是胡说八道的。
她不懂,不过是念在温实初为人忠厚,哪怕她提的要求稍微有点麻烦,也一定会帮忙的就是了。
果然。
温实初稍微露出几分难色后,还是答应了。
“好。”
二人说定,温实初这便离去。
宝鹊还在外头,见着温实初了,又是一副很关心安陵容病情的样子,主动跟杏儿说想送送温太医。
换做往常,杏儿必然是不答应的。
不过今日,就连宝鹊自己也没察觉,杏儿什么也没说,任由着她就去了。
屋子里头。
安陵容看着杏儿回来,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忍不住嗤笑道:“私底下没人的时候,还与我说温大人来往于咸福宫和延禧宫。”
“平日里又接触不少染了时疫的人,生怕传染到延禧宫,现在倒是紧巴巴的跟在温大人的身后,就为了套话。”
“可不是?”
杏儿讥诮一笑,道:“奴婢瞧着,这几日宝娟待宝鹊仿佛都不如往日里热络了呢。”
“也不晓得是不是宝鹊太殷勤了非想要表现,惹得宝娟都有些不快了。”
她们俩,都是皇后那边的人呀。
宝娟一向稳妥,做什么都小心谨慎,表现得仿佛对安陵容十分忠心,实则只图谋最大的。
宝鹊却不同。
但凡能找到机会的,她都想试试。
这不。
宝鹊,落入圈套了。
半个时辰后,宝鹊从太医院绕到了景仁宫的后角门,与福常在交好的宫女聊了一会儿天,这才回到延禧宫里。
恰逢杏儿在廊下烧水准备煎药,宝鹊又凑了过来。
“杏儿姐姐。”
宝鹊一过来,就看见杏儿捂着肚子十分难受的模样,问道:“杏儿姐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肚子有些疼。”
杏儿蹲在地上捂着肚子,把脑袋都埋进膝盖里了,实在是不想让宝鹊瞧见她实际上十分红润的脸色。
“这……”
宝鹊自然没留意,她已经兴奋了起来,眼前一亮,问道:“那姐姐是要去如厕吗?”
“是。”
杏儿有些不放心地攥着手里的蒲扇,又对宝鹊道:“你得空的话,帮我将菊青叫过来吧!这煎药的事情可不能马虎了。”
“杏儿姐姐,你忘了,这个时辰菊青恐怕去膳房提膳了呢,怎么得空过来煎药呢!还是让我来吧!”
宝鹊跃跃欲试。
杏儿捂着肚子实在是难受,仿佛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把怀里藏着的药包交到了宝鹊的手里。
“那你先帮我看着,我马上就回来。”
杏儿丢下这话,仿佛憋不住了似的,捂着肚子飞也似的就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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