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已深。
靖北王府内,徐平斜靠在床榻上,仔细思量着陆铮与英月娥所说的话。
对于定平关的战局,陆铮阐述的非常明确。魏冉倘若中计,定然无力回天。其人能不能活着回武都尚未可知,定平关的生死只在旦夕之间。
隆圣帝虽已派兵支援,可瑜州赶去的步卒只有四万,且军械陈旧,老弱居多。为将者若是指挥上再有偏差,便是徒增四万亡魂。
“哎!多事之秋。”徐平摇头叹息。
他从小在边境长大,却从未经历过实战。虽有前世记忆和徐沧的教导,可战争从来都不是靠纸上谈兵。
历代名将,无一人不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读再多的兵书,也不如战场的磨砺。
“咚!咚咚”突然传来一阵轻微敲门声。
徐平整理了下身上衣袍,随即开口问道:“谁?”
“永宁,是我。”
“若薇姐?进来吧。”
薛若薇推开房门,缓缓走入屋内。
“那么晚了,还没休息吗?”徐平看向对方。只见薛若薇身穿粉色罗衫,外披一件白色纱衣,粉妆玉砌的肌肤若隐若现。
薛若薇轻轻摇头,随后来到徐平身旁坐下。
看着眼前的绝色佳人,徐平顿时心跳加速。“若薇姐,是找我有事吗?”
薛若薇点了点头,又慌忙摇了摇头。
“……你。”未等徐平开口,薛若薇用力抱了上去。
徐平轻轻拍打着薛若薇的后背,略带疑惑的问道:“姐姐你这是?”
“马上就要前去凉州驰援定平关了,战场凶险,刀剑无眼。永宁,你奔赴沙场,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薛若薇的神色很是忧郁,说话亦是声如细蚊。
“我此去……”
薛若薇用手捂住了徐平的嘴巴,抬头靠向对方,眼眶微微泛红。
好家伙,这徐平能忍?直接翻起身来,一手将薛若薇抱起,一手环住对方的后颈……
“唔!……唔…”许久之后,两人才分开。
无言的对视,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爱意。
徐平缓缓将薛若薇的外纱褪去,伸手揽住对方细如片柳的腰身。“好姐姐,不后悔?”
“永宁!”薛若薇眼神坚定,整个人扑了上去。
见此情形,徐平用力一吹,将油灯熄灭……
……
神京城南,玄机阁内。
“神武大将军真是准时呢,三更天,正正好。”美妇扭动着妖娆的身姿缓缓迎了过来。
“我要的东西呢?”
美妇掏出一张信纸,随手摆在了桌上。
打开一看,上面只写着一句话:龙骧营与井安营伏兵于土石谷,凉州军危在旦夕。
看完之后,砰的一声,司徒孝呈夺门而去。
一夜过去……
晨光破晓,映照在靖北王府。
徐平伸着懒腰自房内走出,随即又将双手叉腰,使劲晃动了好一会功夫。
一夜春宵,神清气爽。
我馋你的身子,你馋我的腰子!
呸!郎有情,妾有意!
见徐平走出房间,院内婢女们齐齐行礼。“世子殿下万安!”
徐平咧嘴大笑,朝着众人走去。
“小青,你倒是愈发水灵了!”
“咦!秋儿,你最近好像胖了!快来,本世子给你瞧瞧!”
“哟!那谁啊?这腰可真长!呸!这腿可真细!”
抚着脖颈用力摇晃一圈,徐平不禁感叹。“哎!还是在府里舒坦!”
“殿下,昨夜可还尽兴!”
回头望去,英月娥缓缓走了过来。
“哈哈!月娥姐在说啥呢!本世子可没听懂!”
“啧!不曾想薛姑娘看上去那么柔弱的女子,居然能陪你折腾一夜。这动静,月娥可是一整宿都没合眼呢!”英月娥秀发一甩,翻了个意味深长的白眼。
徐平也不和她掰扯,径直朝着演武场走去。“这古代的房子隔音就是差。”
“嗖!呼!锵!”演武场内张掖正在舞着大刀,古铜色的皮肤配着满身腱子肉,看得徐平猛打一个寒颤!
看着徐平到来,张掖收起了长刀。“殿下?”
“明日随军前往武都,我只带你和月娥姐。”
“陆先生呢?”
“他没空,不过给了我三个锦囊,应当能应付不少。“
“殿下,刚到神京之际,司徒孝呈邀您去司徒府一聚。咱们现在要去凉州了,您不去见见他吗?”
“我那便宜二叔吗?也罢,今日无甚大事,便去一趟。”说完,徐平正欲离开,似乎又想起什么。“前几日寄回燕城的信,也不知老爷子收到没。定平关局势紧张,你今日再修书一封,差人送去。一旦凉州局势不妙,老爷子也能提前有所准备。”
“好,我这就去办。”张掖将刀插入兵器架内,转身离开了演武场。
待人走后,徐平抬头看向天空,也不知是在做什么打算。几息过去,又使劲摇了摇头。“司徒孝呈。这人与老爷子齐名,想来不好忽悠。哎,我特么怎么没有主角光环?”吐槽声中,他缓缓走出了王府。
……
与此同时,康州,彝岭山脉,土石谷。
一眼望去,谷内硝烟弥漫,飘散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味。石堆峭壁之上,鲜血已变为了暗红色,仿佛诉说着无尽的惨烈。
断臂残肢随处可见,扭曲的尸体,横七竖八的铺满了大地。破损的甲胄上遍布刀痕,被箭矢穿透的士兵还保持着临死前的挣扎。
惨绝人寰,触目惊心。不知又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多少民户挂满白巾。
山谷外的一处灌木林内,魏冉带着所剩不多的残兵在此休憩。
他披头散发的斜躺在树脚旁,身上盔甲早已血迹斑斑,残破不堪。
“啊!”随着吃痛的叫声响起,魏冉拔出了射入腿上的箭矢。纵然有着七境圆满的修为,他也已是疲惫不堪,无力再战。
“侯爷,喝口水吧。”凉州营副将步履蹒跚的走来,手中拿着一个沾满血迹的携壶。
魏冉看着眼前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副将,想说些什么,干裂的嘴唇却始终开不了口。
清晨阳光映照在大地,几只斑鸠缓缓飞向远方。
“凉州营数万精锐埋骨于此,本侯有负皇恩,万死难辞其咎。”魏冉将携壶轻轻推了回去,起身捡起地上的佩刀。
“子善,我愧对你们!愧对国家!我是大周的罪人呐!”
“侯爷!”副将闻言,已是泪流满面。
见此情景,周围残存的将士纷纷围了过来,长刀入地,单膝下跪。“侯爷,关内尚有两万披甲,不可放弃啊!我等虽万死,定会护您周全。”
“咕咕…咕…”天空中又有几只斑鸠飞过,似乎也在述说着悲凉。
清风拂面,吹起了魏冉散乱的头发,抬眼望着凉州方向,他眼神中带着深深的不舍。“黄沙漫漫归无路,回首枌榆草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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