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看不见。
权司鸣正想说叶桑肯定会赢,想安抚厉绥洲,厉绥洲就已经跳下冰车化作残影冲向基站废墟。
废墟里。
银筝躺在一块铁皮上,胸口被她的铁棍武器贯穿,胸前和嘴角满是鲜红的血,染红了雪。
叶桑站在她旁边,一手握着滴血的剑,一手握着铁棍的上半端,眼眸气息都冷清。
“叶桑……”银筝满是血的嘴角勾了个笑,语气虚弱,眼睛明亮:“你会找到答案的。”
她从有意识起,被灌输的意识就是杀桑青柳。
因为只有她能杀死她。
包括种族克星那些,都是她的主人戚凤说的。
以前,她观察着叶桑的生活,就觉得很羡慕。
她也并不想杀叶桑。
她不想和叶桑为敌,她更喜欢和叶桑做朋友。
可是,杀叶桑,就是她存在的全部意义。
她没有选择。
她知道自己打不过叶桑,可她没想到自己败得这么快。
但也挺好的。
在今天,她的这一生,终于全部都结束了。
“戚凤在冰川,这部手机里有她的照片……”银筝笑着闭上眼睛:“谢谢你,叶桑。”
叶桑垂眸看着她,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可如果仔细盯着她握着武器的手看,会发现,她的手在微不可察地轻轻颤抖。
“桑桑……”厉绥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叶桑抬头,厉绥洲就在她十米之外的地方站着,她拇指摩挲了一下无名指上的戒指,嘴角动了下,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眼底复杂。
刚才跟银筝动手那一刻,她竟然怕了。
她活着的这些年,第一次产生害怕和恐惧的情绪。
她喜欢厉绥洲。
她爱他。
她想跟他在一起。
所以,她现在不想死了,不想尝试任何死亡了。
甚至,开始害怕死亡了。
她怕自己会被银筝杀死。
怕厉绥洲死。
好在,她足够强。
“桑桑……”厉绥洲已经大步走了过来,确认她身上没有任何外伤后,摸了摸她的脸颊和额头,“怎么了?有没有受内伤?”
叶桑回神,摇了摇头,松开了握着铁棍的手,打开银筝给她的手机。
手机没有开机密码,里边也没有任何加密软件,只干干净净地有着一张手机壁纸。
是个女人,看起来有三四十岁的模样,穿着黑色的礼裙,戴着一顶黑色小礼帽,气质高贵。
这就是戚凤。
叶桑低头看向银筝。
银筝看起来像是死了。
其实,叶桑对闻梦琪的印象非常清晰,所以在银筝说起那几个月的第一时刻就想到了她。
她记得闻梦琪那副低调不起眼的模样,也记得她学霸自信的模样,她也在别人找她麻烦的时候,站出来维护她替她说过话。
导致,她也被连带一起欺负。
可她从来不争不抢,也没有露出过任何异样。
若要找个词形容,叶桑觉得那时的她们可以称为朋友。
萍水相逢的朋友。
银筝的存在是为了杀她,就像是一只提线木偶,被人操控着,没有选择也没有自由。
叶桑感受得出来,银筝明知打不过她还要打,不过也就是想要在她手里寻死罢了。
即使不是萍水相逢,银筝现在要杀叶桑,叶桑也不可能留情,给自己留下个巨大的后患。
死在叶桑手里,也算是她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任务。
也自由了。
叶桑记下戚凤的模样,把手机扔回到银筝身上,扔了剑走向厉绥洲,张开双臂抱住他。
厉绥洲微怔,小心翼翼问:“怎么了吗?”
“没怎么,就有点累,有点饿,还有点困,想要睡一会儿。”叶桑倚在他怀里,摘下面罩,扯下厉绥洲衣领,尖尖的牙齿刺破他脖子里苍白的皮肤,血液溢出。
厉绥洲没动,搂着她,让她身体无力地靠在自己身上,轻吻她鬓角:“有我在不用担心,多喝一点,喝饱了,直接睡吧。”
厉绥洲脖子里又多了两个牙印,因为天冷,伤口立刻就凝固了,叶桑找出来一个蓝色的创可贴给他贴上,轻笑了一声。
厉绥洲挑眉:“笑什么?”
“没什么。”叶桑伸手捏了下他的耳朵,黑色的耳钉还在,跟她耳朵上的是一对,就像手上的戒指一样,全都是一对。
一人一个。
有那么一刻,她想,厉绥洲就是她的宿命。
命中注定。
不管旁人怎么说,只要她自己这样认为,那就是这样。
叶桑侧头,看向跑过来的红烟和权司鸣他们。
她顿了顿,“就在这儿挖个坑,把她埋了吧。”
纵使如银筝所说她们两个的种族是克星,她和银筝也没有仇,只是站在不同的对立面,所以就注定这个结局要死一个。
她不想死了。
那死的,就只能是银筝。
银筝今天来先跟她说那么多,一直都是笑着的,是羡慕的,欣慰的,最后动手跟她打架时,铺天盖地的杀意才涌出来。
她蛰伏隐藏着,就是为了有一日杀死叶桑。
可银筝知道自己杀不了叶桑,今天求的是死在叶桑手里。
因为,这是她的宿命。
只有死在叶桑手里,她这一生才算是圆满。
她才甘愿。
哪怕就像绽放的烟花一瞬即逝,也算窥得天光。
银筝是开心的。
而若银筝说的那些是真的,叶桑和她也算是同乡了。
在这个世界快两百年,有人一直知道她的来历身份,冷眼看着她一个人孤独流浪。
她也不是说有个人知道,就必须也得有告诉她的责任义务,即使不说她也会自己找。
但那些人对她没安好心,想她死。
戚凤……
这个人她记下了。
她会找到她,弄清楚一切,然后杀了她。
叶桑走出坍塌了一半的基站,进入基站内部。
基站里是有人的,来自南郢洲的科研人员。
南郢洲并不算大,小岛多,那80万亩花田算是最大的平原,周围也环绕着一些河流湖泊。
他们这个小国家与世无争,喜欢种花种草,做的也都是花草香薰等这方面的生意,没那么大的本事在这南极冰原深处建基站。
所以,建在了这个位置。
以南郢洲的与世无争的态度,他们除了香料香薰,应该也没别的需要在冰川研究的。
要么,是被人蛊惑。
要么,南郢洲的洲长也是黄泉的信徒。
不过是什么不重要。
只要洲长如今在冰川,那就带着一起杀掉。
而他们在外面说话打架,哪怕把地面上的基站打塌了一部分,基站内部也没人出来。
但里边是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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