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钟，市政府下属各个单位的官方微博不约而同发布直播信息，学校领导老师在学生群里转发，要求学生写观后感。
欧阳静姝也让楚逸跟着转发，很快有更多的明星名人的加入，经过发酵传播直接登上热搜。
一场临时起意的关于非法吸收公共财产以及非法集资诈骗的专项直播轰轰烈烈展开。
准备时间仓促该有的都有，连接电脑的可移动显示屏被推到外面。
法院和经侦之前为了宣传制作过PPT，可惜没多少人观看，这次是个很好的机会，大家摩拳擦掌严阵以待。
今天有太阳，但阳光不明媚，长时间待在户外还是有点冷。
坐着的一个奶奶忍不住扯了扯欧阳静姝的裤子，他们只是想要点钱，怎么搞得这么复杂，人来了不少，也没动粗，和他们预想中的不同，“欧阳警官，这是在干啥呢？”
周边的老人身子靠近，想要听到答案。
欧阳静姝蹲下身子，笑眯眯地解释，“奶奶，法院和经侦给给大家讲解非法集资的流程和话术。”
“我不要，”老人面色不虞，嚷嚷道：“你们给我们钱，我们回去，大家相安无事过个安稳年。”
欧阳静姝嗤笑，还安稳年？你们这一通闹腾，我们哪里会有安稳年。
心里再不悦，也不能表露出来，欧阳静姝指了指前面的摄像头，“已经开始了，好好听课吧。”
直播间里的观众不停地询问这些老人是怎么回事，有相熟的本地人给他们指路相关微博，了解事情经过。
纷纷在直播间留言。
【刚好我家遇到，我把我妈也抓来一起看。】
【太实用，我爸完全说不明白，第二次被骗，总共五十万。】
【这种是要去派出所报案吗？】
【我们村一个村被骗了。】
【这么吓人？】
【不，想发财就不会遇到。】
【我妈也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这么信赖骗子，我口水说干都没用，他们还是不相信。】
【人没办法赚认知之外的钱。】
直播进行到下午三点结束，观看直播的人数一度增长到六千万，直播公司的服务器差点爆掉。
直播结束法院和经侦的人回去，欧阳静姝他们继续陪着这群老人。
中饭是街道办食堂提供的，边听课边吃饭，很多年纪大的老人熬不住，被人扶到街道办里面值班室睡觉。
坐在边上的人推了推领头的人，“老凌，现在怎么办？要不回去吧？”
“不能回，回去了我们就前功尽弃了，”老凌一脸阴郁，他自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没想到这么快被给化解了。
“就这么耗着？”
老凌信心十足，他这个老刁民当定了，“对，现在比谁的耐心更足，如果他们愿意支付三千块钱，就算诈骗犯没钱了，我们可以让政府拿钱给我们。”
周边的人挪了挪嘴没有说话，一方面是可能要不回去的钱，另一方面心存侥幸，万一政府愿意出呢？政府家大业大，不差这点钱。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欧阳静姝和同事交接班，三十六个人中有十二个，被子女孙辈劝导回去，任务进展过去三分之一。
坐在车上欧阳静姝不停搓着手，冻一天手关节发红。
楚逸将车上空调调高，将来的路上买的牛奶，放到到女友手里，“今天辛苦了，赶紧暖暖。”
“今天累死了，好说歹说劝走了十二个人，”欧阳静姝喝了一口牛奶，通身热乎乎的，“效果还不错，希望明天能再少几个人。”
楚逸轻轻摸着女友散开的头发，柔声道，“大过年的，肯定没问题，明天我陪你上班。”
“好哇，”欧阳静姝点头，“明天还有别的嫂子带孩子过来玩。”
楚逸发动汽车离开派出所。
到家里晚餐准备好，准确说是提前吃团年饭，明天欧阳静姝没办法回家。
今天吃火锅开心，大冬天吃火锅简直不要太幸福。鸳鸯锅摆放在中间，麻辣底料和番茄底料。
都是家里人喜欢的食材，豆腐泡、鱼丸、手打鱼丸、嫩牛肉……
那涵将漏勺中的豆腐泡放到侄女碗里，“你最爱的豆腐泡。”
“谢谢小姨，”欧阳静姝隔空亲了一下那涵。
那慧看楚逸吃得不多，忍不住开口说，“小楚，你自己吃，别总顾着静姝，她自己会夹。”
“伯母，你放心我有吃，”楚逸浅笑道，“今天静姝很辛苦。”
家里人谁不心疼，他们也看了直播，那些个杀千刀闹事的的，坐在棚子吃饭，女儿和她的同事们在寒风里吃饭。
这么冷的天，饭菜刚端出来就冷掉了，荤菜直接凝固，家里原本打算炒菜，后来想想女儿可能想吃点热乎的东西，才选择火锅。
那慧语气里透露着厌恶，“希望明天早上他们能全部离开。”
欧阳静姝摇头，“这类案子很少有能要回钱的，他们的组织者老凌明面上是要过节费，实际上是想要政府给他垫资赔偿。”
“垫资这不可能，政府不傻，我看到很多集资案没有一例政府赔付，人人都要赔国家要玩完，”欧阳豪眯了一口酒，“人走的差不多他也会跟着走。”
姜宁放下筷子，“他想法不责众，如果其他人不在，他没有仰仗会离开。”
“所以我们现在在熬，明天早上可能还会走掉一部分，等真的只剩下最后两三个人，所里会行动，不可能放任让他们闹下去。”
这次如果对方失败，完全不用担心他们会再次组织闹事，心不齐没成功的机会。
家人都在祈祷，今晚气温能再冷一点，让那些顽固分子尽快离开，他们不离开明天除夕，大过年陪他们一起熬真不划算。
晚上十二点，温度在零度上下，哪怕有电暖器和帐篷，大家还是冷得不行，值班室床不多睡不下这么多人，又累又困好几个老人给家里打电话，让孩子过来接。
灯光下老凌的表情阴沉得可怕，三十六个人说好共同进退，现在只剩下二十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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