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越刮越冷、雪越下越大。
雪花如同羽毛从天空中飘落的,随着寒风翩翩起舞,然后轻盈地覆盖着每一寸土地,将寂寥的山野装扮得既神秘又洁白。
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山林不再安详,反而有无数杀意涌动,这片雪景刚好成了杀机的最好掩护。
“何方宵小,滚出来!”
宁铮的怒喝声在山林间悠悠回荡着,回应他的是一阵更为密集的箭矢。
“嗖嗖嗖!”
“蹭蹭蹭!”
二十余骑随从几乎是同时拔刀,护在了车驾四周,刀影飞舞,将飞向马车的箭矢尽数拦截,箭杆断裂的声音极为刺耳。
一波箭雨落下,林中重回寂静,那辆并不显眼的马车竟然毫发无伤,但一颗颗枯树桩看起来更为阴森可怖。
宁铮冷声道:
“出来吧,这种手段对我们没用!”
在片刻的安静之后,枯树林中真的走出了二三十骑,冷冷的看向车队。
清一色黑衣蒙面,人人握刀,呈一个半圆形隐隐将车队给围住了。
站在排头的黑衣首领皱了皱眉头:
“你们是军中士卒,不是江门的护卫?”
“我们是谁还轮不到你们来管。”
宁铮微凝眼眸:
“你们是何人?
知不知道这是北凉道经略使的车驾,行刺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巧了~”
黑衣首领微微一笑:
“我们要杀的就是朝廷命官!”
“驾!”
“动手!速战速决!”
一语言罢,二十余骑黑衣人竟然率先出手,纵马冲向了苏晏清的车驾,似乎对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
“大胆!”
宁铮怒目圆睁,持刀向前,十余骑白马义从顺势杀出,紧随其后,还留下了七八人牢牢拱卫车驾。
黑衣首领与宁铮迎面相撞,面无表情地喝道:
“就让我来领教一下北凉军的身手!”
“就凭你?”
“喝!”
“当!”
两柄弯刀几乎是以同样的角度横挥而出,狠狠砍向对方,一记重重的对拼让两人的眼眸同时一凝,手臂一颤。
宁铮心中警惕之意大涨:
“你是何人?”
光这一刀他就知道黑衣人的身手绝对不凡,而黑衣人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太对劲:
“军中精锐?”
两人自说自话,谁也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一记记刀锋不断挥出。
“当当当!”
在三刀凶悍的对拼之后宁铮反手挥刀,锋利的北凉刀由下往上斜着挑向了黑衣人的手腕。
黑衣人的眼神急剧变化,忙不迭地收刀回挡,好不容易才避开了宁铮这极具杀伤力的一刀,同时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周围战场。
“当当当!”
“噗嗤噗嗤~”
“啊啊~”
数十骑混战在一起,马蹄交错刀光剑影,没有太多的怒喝声,唯有一刀一剑的碰撞。
黑衣人人数虽然略多,但似乎还不是这群护卫的对手,愣是没有占据上风。
正在与宁铮鏖战的黑衣首领喝了一声:
“不要恋战,先杀人!”
他已经反应过来,这批护卫绝不是寻常士卒,而是精锐中的精锐。
“驾!”
四五名黑衣人不由分说,强行摆脱了白马义从的纠缠,策马杀向马车,可等待他们的是留守精锐的弯刀。
“当当当!”
“噗嗤噗嗤!”
不出意外,四五名想要强行冲撞车驾的黑衣人很快就变成了地上的死尸,鲜血淋淋地栽倒在雪地中。
“妈的!”
黑衣首领露出了一抹气急败坏的神情,咬牙喝道:
“风紧!扯呼!”
“想跑?做梦!”
宁铮岂会给他撤退的机会?一个纵马疾驰就逼近身前,手中弯刀一挥直接劈向了他的腰腹。
黑衣人的反应也算迅速,刀锋一提就顺势护住了自己的侧身,防卫森严,宁铮的这一刀在他看来毫无威胁。
哪知就在他集中全身力气准备防守之时,宁铮却刀锋一转,由下往上,调转方向滑向了他的前胸。
黑衣人目光陡变,猛然往后一仰,但宁铮的动作就是比他快了那么一拍,刚刚好砍中了他的胸口:
“噗嗤~”
原本能一刀毙命的宁铮却在刀锋入体的那一刻抽刀而回,因为他要抓个活的。
“嘶~”
黑衣人也是硬气,挨了一刀愣是一声没吭,咬着牙调转马头,先是不要命的一顿反击,然后不顾一切地往远处跑,将整个后背全都暴露给了宁铮。
“妈的!真滑溜!”
宁铮自然跟在后面紧追不舍,刚行出没两步,他就注意到黑衣人的身子冷不丁侧了一下。
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直接猛扯缰绳,整个身子都向右侧偏去。
“嗖!”
“卡擦~”
果然,一支冷箭被黑衣人甩了出来,直接划破了宁铮的衣袍。
若不是他提前躲避、若不是他的甲胄藏在衣袍内,这一记冷箭足以要了他的命。
“王八蛋!”
宁铮真的怒了,冷着脸从马背下面掏出了一把短小的弓弩,几乎不用瞄准就将箭矢射了出去。
谁说只有你带了弓弩?
“嗖!”
“噗嗤~”
奔逃中的黑衣人听闻破风声响起,也学着宁铮的样子扭开了腰肢,哪曾想这支短箭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一箭正中战马的后腿。
“嘶嘶嘶~”
“扑通!”
马蹄翻折,黑衣人当场就被掀飞了出去,脸部着地,被摔了个狗吃屎。
不过这家伙也算厉害,竟然强忍着伤痛去摸掉落在地的弯刀,想也不想地往后挥去:
“杂碎!死吧!”
“砰!”
“咣当!”
“噗嗤~”
再度追来的宁铮没有留情,凶悍的一刀当头劈落,将他的手腕整个砍断,一直咬牙死撑的黑衣人总算是哀嚎出声:
“啊啊~”
不等他挣扎着起身,宁铮的刀锋就指向了他的咽喉:
“别动,再动就是死!”
哪曾想这个家伙一听这话还来了劲,伸着个脖子就往刀锋上撞,宁铮愣是吓得收回了北凉刀。
“蹭!”
眼瞅着宁铮收刀,黑衣首领没有丝毫犹豫,手臂一抖,袖口中就滑落出一柄短小的匕首,然后狠狠地捅向了自己的胸口。
你没看错,没有捅向宁铮而是捅向了自己。
“妈的!这个疯子!”
好在宁铮眼疾手快,一记扫堂腿狠狠踢了出去,正中左手手腕,一脚踢得他整条手臂都脱臼了,匕首也滚落在地。
下一刻宁铮一脚踩住他的胸膛,一手掐住他的脖子,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句:
“落在老子手里,生死就由不得你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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