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挡在蒙厉马前的那名燕军眼睁睁看着一座小山朝自己撞来,目光从惊疑到恐惧不过瞬息之间。
当马背上的蒙厉提枪刺来时,这位手握坚盾的悍卒已经双腿发颤,站都站不稳了。
“喝!”
“砰!”
“噗嗤!”
一枪,仅仅一枪,这家伙便连人带盾整个飞了出去,连带着砸倒了一片人。
四周燕兵无不惊骇,看向蒙厉的目光都变得震惊。
到底得有多强的臂力才能一枪捅穿铁盾,还把人给挑飞了出去?
“都给我死!”
“砰砰砰!”
蒙厉横握长枪,狠狠砸出,只听到一阵清脆的响声,一连排四五名燕军都被砸得吐血而退,阵型混乱,一个人愣是撕开了一个小缺口。
数名健壮的扛旗悍卒紧随其后,一边挥舞长枪斩杀燕军,一边牢牢护住营旗。
这面“陷阵”血旗即将要被鲜血染红。
一人一枪,冲杀在前。
血字军旗,高扬空中。
“杀!”
“砰砰砰!”
“噗嗤噗嗤~”
“啊啊啊~”
沉闷的碰撞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前排凿阵的悍卒与蒙厉一样,全都在用蛮力撞开拦在拒马阵前的铁盾,无惧任何伤亡。
一道又一道人影被撞飞、落地、毙命,鲜血飞溅。
燕军愕然发现,他们手中胡乱飞舞的长枪似乎很难对陷阵营造成伤害,就连捅死战马都需要使出浑身力气。
墨家特地为陷阵营打造的战甲,防御力惊人!
“拦住,拦住他们!”
“砰砰砰!”
“不得后退!”
“噗嗤噗嗤~”
“啊啊啊~”
凄惨的哀嚎声逐渐让燕军变得慌乱,尤其是立于军阵后方的士卒更加茫然。
从他们的视角看不清凉军凿阵的具体情况,但可以看到那些被撞飞起来的同袍身影,还有一声声绝望的惨叫在耳边回荡。
仗怎么打成这样?
一股恐慌不安的情绪迅速在燕军军阵中蔓延。
陷阵营乃全军凿阵之首,而陷阵营前排的开阵之卒更是千里挑一,悍勇异常。
数百名面色冷漠的汉子一枪一枪的刺出手中凉矛,千军万马横亘在前方并没有让他们觉得畏惧,而是激起了心中的熊熊战意。
长枪入体、鲜血四溅的场面让他们越发亢奋,上一次战死的同袍身影开始在他们脑海中浮现。
仇恨化为力量,化为一柄柄砍向燕人的弯刀。
整整三排铁盾、长枪组成的严密防线被陷阵营轻轻松松地撕开了一道口子,茫茫黑甲就像是惊涛拍岸,洪水滔天~
铁甲长枪组成的江岸正在一点点松动,即将决口,
那面血色大旗始终矗立在浪头的最前方,为滚滚铁流指引前进的方向。
军旗所至,凿阵不止!
“砰砰砰!”
“当当当!”
“噗嗤噗嗤~”
“啊啊啊~”
在半山腰观战的燕军将领们一声不吭,甚至有人的目光已经变得震惊、呆滞。
从他们的视角来看,拒马阵压根就没有挡住陷阵营哪怕片刻的功夫,防线是在刹那间崩溃。
“咕噜~”
申屠景炎咽了口唾沫,好像都忘记该说点什么了,刚刚那种雄心万丈的决心也消失不见。
百里曦还算冷静,不停地下达军令:
“弓弩射住阵脚,后军迅速后移重新列阵!”
“严令中军不得后退,顶住陷阵营的下一轮冲锋!”
“后退一步者,杀无赦!”
“诺!”
申屠景炎这才回过神来,问了一句:
“神鹰军不动吗?
陷阵营几乎已经冲杀到步阵之中了,只要拖住他们,再用神鹰军包夹两翼,应该能赢。”
“不行。”
百里曦抬眼看向远方:
“右骑军云骧卫都还没出现,神鹰军是最后的兵力,绝不能动!”
“杀啊!”
“当当当!”
随着百里曦的军令传到四方,燕军阵型开始了急速变化,前军五千兵马死咬着牙拖延住陷阵营的凿阵;
中军五千人稳固阵型,扼守中段,在前军与后军之间同样隔着一段距离,摆下了两排强弩,就等陷阵营凿阵时给凉军来一阵密集杀伤;
后军的五千兵马拉开的距离更远,重新布置鹿角拒马,数不清的弓弩都调到了这里,严阵以待。
百里曦的思路很明确,既然无法彻底挡住凉军冲阵那就拉大阵型的纵深,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眼瞅着陷阵营已经冲杀到了前军的尾部,坐镇此处指挥的一名黑脸将军满脸悲愤,眼光猩红。
他是这座步阵中为数不多的骑马战将,他是眼睁睁的看着数千步卒伤亡惨重,一点点崩溃。
这五千悍卒都是他麾下兵马,本来觉得怎么着也能拦住陷阵营数个时辰,没想到崩溃得如此之快。
那面血字军旗已然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到蒙厉壮硕的身影正朝着自己冲来,他回来看了一眼半山腰的八爪雄鹰皇旗,没有后撤,而是选择了提枪前冲。
坦然赴死!
“凉贼,跟你拼了!”
黑脸燕将怒目圆睁,浑身的力气都集中在了手臂上,使出最强一记,狠狠刺向了蒙厉的胸口。
“是条汉子~”
蒙厉轻声念叨了一句,旋即双臂肌肉鼓胀,毫无花哨的一枪迎了上去。
“砰!”
“噗嗤!”
哪怕心中早已做好准备,但蒙厉这一枪的力道还是超出了燕将的想象,手中那杆长枪直接被撞飞,接着凉矛就捅进了他的胸口。
“嗤~”
蒙厉沾之即离,长枪抽出的那一刻燕将应声坠马,再无半点呼吸。
蒙厉的眼神中没有轻视,反而带着点尊重。
不堪一击,但又勇气十足。
燕将倒地毙命的那一刻,就意味着前军彻底崩溃。
“杀!”
“轰隆隆~”
那面“陷阵”血旗率先凿穿敌阵,数以千计的战马紧随其后,一座拒马阵被他们轻轻松松地给冲垮了。
站在中军的那些燕兵来不及伤感,朗声怒喝道:
“强弩准备!”
“起阵迎敌!”
“蹭蹭蹭!”
数十架强弩全都竖了起来,狭长的羽箭吞吐着渗人的寒光。
架驽的燕卒杀气腾腾,申屠景炎他们也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陷阵营的甲胄再强,也不可能防住强驽吧?
“轰隆隆!”
“分!”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陷阵营再度凿阵的时候,数千骑军陡然一扯缰绳,转变方向。
陷阵营没有凿阵,而是掉了个头,策马远行,拍拍屁股就跑了,让无数燕军的心中都升起一个疑问:
凉军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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