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俏皮,可见平日没少跟这位嬷嬷来往。
瑶池哑然失笑,侧过身子道:
“即便是见老友,郡主也该让奴婢先将虞二小姐引去,太后娘娘等候多时了。”
虞疏晚心下疑惑更甚。
等她?
若不是自己有两世的记忆,她都还要以为自己跟太后相识,关系还不错呢。
但虞疏晚面上不显,反倒笑着行礼,
“多谢瑶池姑姑。”
“小姐怎的知道奴婢名讳?”
瑶池面上有些惊讶,虞疏晚抿唇一笑,
“您惦记知秋姑姑,知秋姑姑也同样惦记您。
姑姑常说宫中有至交好友,是在娘娘身边当差的,为人细心稳贴,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上一世的时候虞疏晚是记得知秋说起过的,如今看见瑶池,记忆就顺势复苏。
知秋心下惊讶,不大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可见虞疏晚进退有度,便就是说好话也不会叫人只觉得是奉承,心中顿时高兴起来。
虞老夫人担心虞疏晚莽撞,可她觉得,自家小姐这脑瓜子转得可真真灵活得很。
瑶池脸上的笑更深刻了几分,引着她往里去。
祝卿安拉着虞疏晚的手,道:
“我带着她去见姑母,姑姑切去忙吧。”
不等瑶池回答,她就已经带着虞疏晚往着宫殿迫不及待的进去了。
绕过一条抄手游廊,穿过一院芳香,两人推开雕花木门,里面似乎传来了说话声。
虞疏晚想要阻止祝卿安,却没想到她更快一步,绕过屏风将珠帘撩开,大大方方道:
“时安哥哥也在?”
慕时安?
虞疏晚下意识地看去,果真就见他坐在太后座下。
电光火石间,虞疏晚就反应过来今日的事情慕时安绝对帮着插了手。
想到他跟自己说的“一切有他”,虞疏晚忽的就心安下来。
坐在座首的女人面容白净,只有些许皱纹。
虽只穿着一身宽松长裙,可依旧风华绝代,能窥见从前风采。
虞疏晚想,这京城的消息实在是不灵通。
这样一个迟暮美人面前,苏锦棠又哪儿是什么京城第一美人呢?
她发愣间,祝卿安已经行过了礼,轻轻拉了拉她,
“疏晚?”
虞疏晚这才回过神来,面上有些窘迫连忙行礼,
“疏晚见过太后娘娘。”
“哀家听着你也不像是怕哀家,怎么方才还愣着了?”
太后笑起来,眼角被岁月侵蚀的细纹也明显起来。
虞疏晚有些不好意思,
“臣女怕自己认错了人。”
“哦?”
太后有些意外这个回答,
“怎的怕认错人,这寿康宫难不成还有其他的女主子?”
“不是。”
虞疏晚又忍不住的看了她一眼,
“听说太后娘娘已经年过五十,可如今瞧着,最多也就二十出头的雍容美人。”
这话她没说谎,却惹得太后笑出声来,转而看向慕时安,
“这就是你要保的那个小丫头,嘴皮子可不是一般的好。”
慕时安面色坦然,
“这个丫头的嘴向来厉害,若不是真的,您就该知道她说话是怎样的毒辣了。”
“你也快到娶亲的年纪了,还净说一些招姑娘家讨厌的话。”
太后嗔怪,转而看向虞疏晚,
“他胡说八道惯了,你别放心上。”
“臣女与慕世子也算有些往来,早习惯了。”
虞疏晚道:
“臣女不跟他见识。”
“刘小碗,你……”
慕时安好笑。
什么叫不跟他见识?
可一句话还没说完,祝卿安就挡在了虞疏晚的面前,
“时安哥哥,今日疏晚受了委屈,你还要说她吗?”
祝卿安噘着嘴看向太后,
“姑母,您不知道,我快到的时候就看见那姜夫人跟疯了一样想要对疏晚动手。
从前我跟那定国公府的小姐有矛盾也就罢了,疏晚替我解围反倒被她们记恨,闹着这些风波,着实可恨!”
太后蹙起眉头问道:
“哀家怎么之前没有听你说过?”
祝卿安这才反应自己说漏了嘴,小声道:
“定国公府的那个小姐姜瑶性格跋扈,可定国公府也是朝堂重臣,皇兄用人,我说这些也不过是小女儿之间的政治打闹罢了。”
太后沉下脸来,
“好歹你也是哀家的侄女儿,如今当做自己孩子养在身边多年,他们为人臣子,岂敢爬到你头上?”
说完,太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看向慕时安,
“你怎么护着卿安的?”
祝卿安见话题歪了,职责到了慕时安身上,连忙道:
“姑母,这些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姜夫人甚至想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了疏晚。
这样嚣张,整个京城我可都没看见几个!”
太后却并未开口,反倒是看向慕时安。
慕时安微微颔首,
“已经都整理好给了皇伯父,皇奶奶放心就是。”
太后这才松下了神色,转而看向祝卿安,
“天子犯法与民同罪。
既做了如此的事情,京兆尹也该按照律法去办。”
祝卿安眼睛一亮,
“那我现在就去!”
她看向虞疏晚,
“你在这儿陪着姑母说会儿话,我去去就来!”
她就像是一阵风,急匆匆的就走了。
太后咳嗽两声,虞疏晚这才注意到她的面色原来没有敷粉,就是苍白。
见虞疏晚看着自己,太后笑着冲她招招手,
“过来。”
虞疏晚顺从上前在太后的榻前跪下。
太后笑道:
“跪着做什么,你救了哀家一条命,怎的还这般拘谨?”
虞疏晚没反应过来,太后这才缓缓道:
“卿安都给哀家说了的。
不管怎样,哀家欠你个人情。
本来回京后就该叫你来一趟宫中,或是给你一些赏赐,可朝堂之事和后宫盘根交错,实在不能轻举妄动。”
虞疏晚眨了眨眼,道:
“娘娘言重。
其实臣女也不确定这些,说到底还是郡主将您给放在心尖儿上,捕风捉影的话也不敢放过。”
太后眼中漫起笑意,
“你这丫头真是长了一张巧嘴儿。”
虞疏晚顺势跪坐下来,歪着头笑道:
“方才慕世子可帮着臣女作了证,臣女惯来不会哄人的。”
太后笑出声。
虞疏晚心下松了口气。
她倒是没想到太后竟然这般亲和,两人聊起来也越发的轻松。
太后看着这张出色的脸,忽地问道:
“疏晚,哀家听卿安说,你如今不在侯府住着?”
虞疏晚脸上原本还有的笑顿时滞住,随即淡淡,
“府上本就没有我的容身之所,臣女留着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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