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过一次,盛怀仁特别罕见的喝醉了酒,破天荒的回到家里抱她,用一个熏醉的近乎不负责任的口气说,胥年,咱们再生一个孩子吧。她心里先是一喜,可随即看着这个醉的一滩稀泥一样的男人,却莫名也生出了一种不情愿。赌气一样,觉得自己就像个被打入冷宫的弃妃,那么可耻的为了他的一个廉价的临幸而激动。多可怜。于是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然后,又过了几年,她才终于意识到,小雨是她此生唯一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粱胥年拉下了百叶窗,可听着雨声也觉得心情烦乱。仿佛小雨当年的哭声。
这些往事,她已经很少去想。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陈光终于打来电话,话筒里的声音里难掩激动,“梁姐,检查完了,江夏她没有怀孕,是胃病!”
仿佛申奥成功一样,恨不得放礼花开香槟庆祝。
粱胥年听着他因为兴奋而有些颤抖的声音,却怎么听怎么觉得讽刺。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么,只知道世人会为一个生命的降临而庆祝,还是第一次遇到扑个空这么高兴的。
“陈光,等你老了的时候,肯定会为这一次失掉了一个当父亲的机会而惋惜的。”粱胥年道。
陈光顿了一下,有些不明白粱胥年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可能吧,但是梁姐,说实话我真的松了一口气。”
粱胥年笑笑,“陈光,所以我们其实根本不是一种人。”
陈光听了心里一惊,“梁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粱胥年道:“意思就是,我希望你能尽快找到新的住处,带着你妈妈一起从我家搬出去。”
盛怀仁带着江夏回到了家,两个人都湿淋淋的进了门,江夏看了看手中那把黑色的大雨伞,笑了,“我怎么这么傻啊,手上拿着一把伞,却忘了打。”
盛怀仁笑着看看她,“你刚刚精神恍惚,忘了也正常。”
江夏笑着道:“是吗?看上去很严重吗?”
盛怀仁点头,“嗯,要不然我怎么会以为你真的怀孕了。”
江夏笑着搂住他,“你真笨,要是真的怀了孕,我会那么容易就放陈光就溜了。”
盛怀仁眼神微动,“如果真的怀孕了,你打算怎么做?真的跟陈光结婚?”
江夏眼波流转,笑了,“你就是担心这个,才一直潜伏在一边的吧?”
盛怀仁无奈苦笑,“对。”
江夏见他如此诚实地回答,却又愣住,心里暖暖的,眼泪又掉了出来。
盛怀仁看她又哭了,急忙帮她擦眼泪,“怎么又哭了呢?刚刚也是,无论我说什么都是一直哭,这样我不误会才怪。”
江夏破涕为笑,小手抓着他的衣襟蹭了蹭鼻涕,“我那是感动的啊哭啊!你怎么那么不解风情啊!”
盛怀仁无奈,学着宋玉婷的样子捏了捏江夏的小脸蛋,“我不想看到你哭,江夏,我喜欢你的笑脸,我希望你一直都是开开心心没心没肺的笑着。”
江夏听完却又哭起来,窝在他怀里哭起来彻底停不住了。
盛怀仁慌了,“怎么了,怎么哭起来没完了?”
江夏一边哭一边捶着他的胸口,“剩坏人,你太坏了,你说这些感人的话,还不让我哭......”
盛怀仁失笑,看着她咧着小嘴不停抽泣,干脆吻上了她的唇。头发上滴落的冰凉的雨水,眼角渗出的温热的泪水,就这么混在一起,被他尝进了嘴里,有些苦,有些咸,更多的是甜。
红烧肉睡醒了一觉,懒洋洋的蹬蹬腿,然后嗅到了江夏的味道,便欢快的扑腾着跑了过来,晃着短短的小尾巴,伸着舌头拼命舔江夏的拖鞋。
盛怀仁这才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看着被他吻的红扑扑的小脸,嘴角带着意犹未尽的笑。他坐起来,将江夏整个人抱在腿上,红烧肉见机便蹭的一下爬到了江夏怀里。
江夏抱在红烧肉亲了一下它的额头,盛怀仁抱着江夏也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江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盛怀仁,直到现在我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盛怀仁道:“很担心?”
江夏点头,“虽然我嘴上没说,可是心里已经基本上觉得肯定是怀了的。”她笑了一下,“想不到假性怀孕这种戏剧的事情也能发生在我身上。”
盛怀仁柔声道:“是不是最近休息不好太累了?”
江夏道:“可能吧,医生说心情也有关系。开了一些药,我要好好休养一下,身心都要健康才行。”
盛怀仁道:“其实我是觉得有些遗憾的,我真的很想要一个孩子。”
江夏笑了,“你没见到刚刚陈光的表情,那种逃过一劫的眼神,还有格外殷勤的笑脸,那一刻我才彻底醒悟,我竟然在这样一个男人身上浪费了六年的时间。”
盛怀仁的手顺着她的头发滑过,“江夏,你还有我。”
江夏露出个甜甜的笑容,小猫一个的在他颈窝蹭蹭,“所以我觉得,我还是挺幸运的,甩掉了一个渣男,收获了一枚财神!”
盛怀仁笑的无奈,“我才是幸运的那个,想到此生还会遇到一个你。”
江夏露出个嫌弃的小表情,“财神叔叔,你又文艺啦!”
红烧肉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情话,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拗了半天屁股也没得到关注,觉得很失落的“唔嗷”叫了一声,然后扑腾着小短腿跑了下去。
江夏看了一眼墙上的钟,“都这个时间了,你不用上班吗?今天是周一啊。”
盛怀仁搂着她,“我今天不去了,留下来陪你。”
江夏道:“我又不是真的怀孕了你陪什么,你那么忙不要耽误了工作啊。”
盛怀仁亲亲她的额头,“怀没怀孕我都要陪你,今天哪儿都不去。”
江夏撇撇嘴,“有钱人就是这么任性。”
盛怀仁失笑,“我已经认真工作了太久,太久没有任性过了。”说着又亲亲她的脸颊,“今天就让我任性一把吧。”
江夏还没来得及说话,盛怀仁忽然就站起身,抱着怀里的江夏走上了楼梯,推开了卧室的门。
江夏吓得全身一紧,“你干嘛?”
盛怀仁把她放在床上,盖了被子,“你昨晚肯定没睡好,好好休息睡一觉吧。”
江夏微张着嘴,好半天才说:“就这样?”
盛怀仁笑了,“那你还想怎么样?”
江夏气得瞪他一眼,“那你出去吧,帮我关好门。”
盛怀仁笑笑,“好。”说着转身。
江夏觉得这男人怎么这么笨,忍不住叫了一句:“剩坏人!”
盛怀仁转身,笑问:“又怎么了?”
江夏伸出小手抓住他的衣襟,垂下眼帘,“没事。”
盛怀仁笑了两声,便不再克制的扑了上去。
楚京瓷说,酒后乱性什么的根本不能算数,必须是在两个人都清醒的情况下爬上高地,将胜利的旗帜插在了山岗上,才算是真正的宣示了主权。
盛怀仁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也许是因为淋了雨的关系,她的体温有些凉,正好缓解他体内熊熊燃烧的烈火。纠缠交叠的身体,紧紧相贴的肌肤,此起彼伏的喘息,所有的一切都化作纵情的汗水淋漓挥洒。他从未如此的满足。
云消雨歇之后,窗户外面都出了太阳。
江夏窝在盛怀仁的怀里,一双大眼睛里仍有迷濛的水汽,“盛怀仁,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盛怀仁搂她更紧些,“谢谢你,江夏。”
江夏轻轻叹了口气,脸埋进他的胸口,没有说话,又是呜呜的哭了起来。
夏梦青接到江夏的短信,看完之后也坐在椅子上愣神了好半天,然后又拿起手机仔细看了一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之后,眼角也湿润了。
她不信佛,这时候却真的很想说一句佛祖保佑。
然后觉得应该庆祝一下,便打了电话给江建树,让他晚上做两个好菜,一家三口踏踏实实的吃一顿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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