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是不避讳提起一些在别人看来,对小孩子而言根本是洪水猛兽的事的。容易早在看卡通片的时候,就接受过死亡教育了,她能理解安檀所表达的提前离开的含义的。
“我知道了。”她收起了笑容,无师自通地理解了妈妈接下来要说的话,“我以后绝对不会问顾归帆他妈妈去哪儿了的。”
安檀想说最好也别问他家里其他人,但转念想起这背后复杂的跟毛线团一样的故事,还是决定先不提了,反正容易是个机灵孩子,以后会明白的。
容易经过这一遭,算是彻底的把顾归帆放到心里去了。
他跟她在幼儿园里认识的小朋友们一点都不一样,他能明白她没全说出口的想法,而且还特别的经得住逗,就算磕出了满脸的鼻血也不生气,最要紧的是他没有妈妈,真得很可怜。
这一年的幼儿园演出给所有人都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不只是因为孩子们的表演足够可爱,也因为最后谢幕时,演白雪公主的小姑娘竟然抛弃王子,拉着隔壁班演大灰狼的男孩子转起圈来。
这张照片洗出来后,在容家的照片墙上挂了许多年,直到被太阳晒褪色才收起来。
容易是个很把话往心里记的孩子,她自觉把安檀的叮嘱升级一番,变成了要照顾好顾归帆,他的年龄是比她大一点,但他没有妈妈,她在家是姐姐,在外面也要照顾好自己的朋友。
直到升入小学的那天,她才发现顾归帆直接上了二年级。
容易小小的世界观受到了颠覆,她跟上次受到冲击时一样,直接就奔回了家,这次安檀没在家,便抓住容宴西咧开嘴嚎啕道:“爸爸,你骗人!”
容宴西被她震了一下,连忙关切道:“怎么了?”
话音柔得让趴在旁边的花生喵一声从他膝盖上跳了下来,是嫌他夹着嗓子太过肉麻。
容易一把抱住这个弟妹出生之前的玩伴,不许它乱跑的同时,将脸埋进它蓬松的毛发里,一边擦泪一边控诉。
“爸爸,你不是说顾家小哥哥会跟我是同学么?可是他一来就上二年级,你骗人,呜哇——”
容宴西得知竟然是这么个事,嘴角微微向下一撇,神情倒是没什么变化。
他横看竖看,无论换什么角度,都无法从顾归帆身上找到值得被青眼的地方,见容易这么在意对方,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
不过对方毕竟是个小孩子,身世又坎坷得很,他还是反思了一番自己没来由的敌意。
直到过去很多年,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那叫做老父亲的本能。
这时的容宴西稳住语气,回忆过自己对容易所讲的话,认真解释道:“抱歉,这次的事是爸爸欠考虑,没有问清楚就告诉你,不过顾归帆比你大两岁,论年纪确实该上二年级。”
容易不服气的抽抽搭搭:“可是……他之前不是还跟我一起上幼儿园么?”
大家都是在同一家幼儿园上的学,凭什么顾归帆一上来就能读二年级?她不服,除非是让她也念二年级!
容宴西彻底哭笑不得了,他摘掉沾在容易柔嫩面颊上的猫毛,尽他所能的用最通俗易懂的话说:“其实以他的表现来看,直接上二年级是没问题的,之前会去读幼儿园是为了能适应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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