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有些语塞,他解释道:“也许是我听错了。”
只是神色慌张,就连声音都无法维持之前的从容镇定。
“是吗?”花影魅语气玩味:“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
“大师,可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花影魅念了几句众人听不到的话,随后问道。
“恩,这个--”玄灵心中一慌,脑子就开始混沌。
“大师不知道?”花影魅眯着眼,黑色的瞳孔宛若黑洞,深邃的到一望无际。
玄灵前心后背都溢满了汗水,他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灵机一动:“公主所念的往生咒。”
他可没听说过花影魅通晓佛法,想来她也不过是胡念了两句罢了。
花影魅目光中带着嘲讽,突然发难:“来人,给这个打着青山寺旗号招摇撞骗的骗子绑了送去官府。”
众人脑子有些发懵。
“大小姐,您不能因为大师质问你就这样做。”赵嫣然哭喊着,指责花影魅这样做是因为心虚。
二姨娘等人却是不肯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五姨娘却是暗中着急,她的巫蛊之术已经施展,可对方竟没有半点中蛊的迹象,难道是她还没有吃下蛊虫,可是不应该啊,若她没有吃下去,她为何在她的身上闻到了蛊虫的味道。
赵嫣然也是个蠢货,既然想要找人往花影魅身上泼黑水,还不下点大价钱找个好的,对方竟然连大悲咒都不知道,还敢自称是青山寺的高僧。
从花影魅提及佛珠开始,那玄灵大师的节奏已经被花影魅掌控在手中,一步一步走到对方给他挖的陷阱里。
先是将太后抬出来让他心慌,然后让他露出破绽,最后给他致命的一击。
一步一步,看似简单,却将人心看得透彻。
“大师?”面对赵嫣然的质问,花影魅却是冷笑:“我竟不知道,青山寺的大师竟会将大悲咒说成往生咒,我虽然不同佛法,但在太后身边久了还是耳濡目染的知道一些,若玄灵大师真是青山寺的得道高僧,那么青山寺何德何能成为国寺?”
“今日我绑了玄灵大师押解到官府,若日后证明玄灵大师真乃青山寺的高僧,我自当亲自谢罪道歉,并禀告太后,问问如今的青山寺是否沦落至此;但,若有人假借青山寺之名意图行骗,那休怪我不留情面了。”
“三姨娘,莫要被人欺骗了还为人叫屈。”花影魅目光如刀,就那么刮过赵嫣然的身子,似是在她的身上割下了一块肉。
赵嫣然有些心慌, 路凤儿却是有些心急,若在这样下去,那么她今日的筹谋就要付之东流了,她心一横,不由得扎破了自己的大拇指,猛地向着手心一按。
因为小木人身上黄布的血字并非她的血,所以陆瑶儿施咒之后,蛊虫控制人体的速度会相对减慢,她的视线一直都放在花影魅的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身边神色不对的花玉晴。
花玉晴与花影魅正好是面对面站立着,花玉晴的神色被她看在眼中,猝然,花玉晴的身子一僵,花影魅道来了,学着花玉晴身子也是僵在了原地。
成了!
路凤儿心中一喜,连忙操控着蛊虫:承认是自己害了花风扬,并,畏罪自杀。
路凤儿等的就是这一刻,在三姨娘装神弄鬼的时候,利用蛊虫引得花影魅发疯自尽,这样一来,花影魅的死便是畏罪自杀,死了也要背负上骂名。
而若花影魅这样死去,太后一定不会放过赵嫣然与花柔澜,如此一来,自己与玉晴便是最后的赢家了。
五姨娘的计划很好,但可惜--
“啊!”人群中发出一声刺耳的大叫,可这叫声却不是出自花影魅之口。
“大哥,是我害了你,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花玉晴莫名其妙的大喊了起来,神色癫狂宛若中邪了一般。
花玉晴的叫声让路凤儿如被雷劈,她抬头望向花影魅,却见她的嘴角扬起一抹浅显的笑。
路凤儿的心顿时一沉。
“快,快拦住她。”路凤儿见花玉晴如此,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起她下的命令,惊叫着向着花玉晴冲了过去。
花玉晴却变得力大无穷,几人合力都无法将她制住,那神色狰狞的模样,着实骇人。
路凤儿知道这是蛊虫的威力,她下达了命令蛊虫便会执行,除非完成命令,否则绝不是人力能够阻拦的。
下人奴婢连忙阻拦,场面一时混乱不堪,那玄灵早就被面前的一幕给吓傻了,趁着无人注意,溜出了花府。
不管多少人阻拦,花玉晴还是走到了湖边。
花影魅觉得有些讽刺,那湖不就是当初真正的花影魅投湖自尽的地方吗。
路凤儿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去死,她扎破了自己的十根手指,一把将花玉晴抱住,将染血的收贴在她耳边。
慌乱间没有人注意到路凤儿的动作,但花影魅却因为一直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所以看了个清清楚楚。
一只红色的肉虫闻到鲜血的气味,慢慢地从花玉晴的耳中爬出,顺着路凤儿手指上的小洞,钻进了她的体内。
蛊虫离体的那一刻,花玉晴眼睛一黑的晕了过去,路凤儿却因为蛊虫反噬,吐了一口鲜血,昏迷前的那一刻,花影魅脸上的笑在她的眼中极尽狰狞。
赵嫣然与花柔澜早就惊得说不出话来,就连玄灵溜走也毫不知情。
一场法事,最后以闹剧收尾。
转天关于花府的流言便有了新的版本。
“三姨娘请来骗子冤枉长安公主,五小姐疑似被鬼附身打闹花府。”
这样言简意赅的标题出自谁口?自然是花影魅无疑了。
“胡闹。”今儿个早朝时,花俊阳被御史参了一本,说他治家不严,宠妾灭嫡,致使姨娘冤枉嫡女。如今花影魅不仅仅是花家的嫡女,还是皇上册封的长安公主,听到御史参奏,皇上当即大怒,在众人面前斥责花俊阳,让他丢尽了颜面。
花俊阳一直觉得赵嫣然聪慧,懂得审时度势,如今看来,倒是他高看了她。
“老爷,妾身知错了。”查嫣然心中暗恨,却压抑着怒火,楚楚可怜的认着错。
花俊阳看了她一眼,平日她只要一哭,他便觉得心疼,可今日,除了厌烦还是厌烦。
“赵嫣然,若你想给风扬报仇,就给我老实一点!”花俊阳留下一句话,拂袖离去。
赵嫣然望着花俊阳的背影,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目光宛若毒蛇的性子,阴冷狠毒。
花玉晴悠悠醒来,却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众人更是认为她下午的举动是被鬼附身,面对她的时候不由得有些害怕,不知道那鬼是否已经离去。
路凤儿依旧没有醒,大夫诊断说是气血两亏,身子虚弱的很。
夜晚,闷热。
“小姐!”半夜,秋蝉站在门外轻轻唤着花影魅。
花影魅正被热的睡不着觉,起身开门,将秋蝉让了进来:“何事?”她问。
秋蝉张开手,露出掌心中的黑色的叶子。
花影魅眼睛一亮。
花府,书房。
花俊阳端坐在椅子上,冷意的脸上有些阴沉:“你在她身边的时日也不短了,东西找到了吗?”
翠玉低下头,声音有些发闷:“属下办事不利。”
花俊阳面容狰狞了起来:“这么长时间,你竟然还没有找到?”
翠玉道:“花影魅还不信任我,从不让我进入她的房间。”
花俊阳眼底闪过一抹狠毒的光,他起身拿书柜上的盒子,“啪”的一声打开,转手放在翠玉面前,道:“ 这是人皮面具,你杀了名叫秋儿的丫鬟带上这面具装扮她。”
翠玉接过盒子,跪在地上道:“属下定不辱命。”
“下次若在办不好,你知道下场。”花俊阳眯着眼,目光宛若啐了巨毒。
“是!”翠玉恐惧的轻颤着身子,转身离去。
离开花俊阳的书房,翠玉脸上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她看着手中的人皮面具,整个人宛若黑夜中的恶魔,身上散发着邪肆而残酷的煞气。
回到悠然居,翠玉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被隐藏在其中的真容。
花影魅将人皮面具扔到一旁,欧阳凌月给她的这个人皮面具可比花俊阳给的这个要好得多。
花俊阳到底想在她的身上得到什么?
想起欧阳凌月曾在花府百寻不得的碎玉,花影魅心中一惊,难道那片碎玉并不在花俊阳的手里,而是在她手里?
这念头起,便一发不可收拾。
翌日,花影魅问秋儿:“秋儿,你可见过一块印有龙腾的碎玉?”
秋儿冥思苦想,却依旧想不起小姐提及的碎玉,于是只好说道:“小姐,我没有印象。”
秋儿一直照顾在自己身边,她竟然都没有见过,那估计便是没有吧。
“小姐!”秋儿欲言又止。
花影魅见她如此,便问:“是想起了什么吗?”
秋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当初夫人留给了您一个首饰盒,但您当初因为怨恨夫人,所以便给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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