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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皇上驾到。”太监一声通传,侍卫们舒了一口大气,花柔澜却是心中一喜。
“皇上,臣妾,臣妾知错了。”花柔澜想了许多,现在仍以为对方责罚她是因为自己违抗了他的旨意。
千傲麟垂着眼帘,挥退侍卫,沉声对着一旁的丫鬟道:“还不将你家主子扶进屋。”
宫女诺诺称是,连忙将花柔澜搀扶了起来,花柔澜虽然没什么脑子,却也知道不能在众人面前求情,顺从的站起身,娇弱的轻声低喃:“皇上...”她心里是急切的,却不敢造次,千傲麟发怒的样子太过骇人,如今想来还是让她心惊胆战。
千傲麟扫了她一眼,想起花俊阳的兵权已经在自己的手中,看着花柔澜不由得顺眼了一分,他恩了一声,抬腿走进玉莲殿。
花柔澜眼尾末梢闪过一抹暗芒,紧跟其后的走进正殿,千傲麟端着坐姿挺直背脊的坐在床榻上。花柔澜一拢袖子跪在了地上。
“皇上,臣妾想您。”花柔澜长了一副好皮囊,她本就倾城绝艳,做起这哀哀凄凄的模样,我见犹怜。男人都喜欢娇弱如花的女子,皇帝自然不曾例外,花柔澜虽然不聪慧,但怎么说越是花俊阳一心一意养大的女儿,她没有学到赵嫣然的手段,却学会了哄骗男人的这一套。
千傲麟把玩着和田玉串,和田玉串上的首尾相连处的红穗滑过他五指指尖的缝隙。千傲麟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心中的厌恶降到了最低,她是否是凤星还待验证,现在便下结论未免有些偏薄。他在盛怒的时候觉得花柔澜怎么做都是错的,但现在平缓了下来,却又觉得她并未有多大的错处。
当然,前提是她的父亲如今依旧忠诚,没有与邵承恩一流勾结。
千傲麟扬了扬手,和田玉串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起来吧。”
花柔澜抬起头,却没有起身,翦瞳似水,荡漾着盈盈波光,氤氲上一层雾气,她抽了抽鼻子,凄然垂泣,“皇上,臣妾,臣妾的生母...皇上,求您开恩,让臣妾去看一眼吧。”
妾侍不大葬,她如今身为皇妃,是没有到底去看吊唁一个妾侍的,若她之前没有犯这么大的错,准了她出宫便准了,如今他下令幽禁她并未过几天,若是许了她出宫,朝野上下还指不定要怎么非议他呢。
想到这,千傲麟平和的面容起了波澜,幽暗的虎目中泛起层层寒光,“莲妃,你便好好的呆在玉莲殿中反省,花府的事情不要在过多的关注了。”
花柔澜脸上一僵,眼泪还滚在眼眶,似是时间被定格了一般悬在眼角,怎么也落不下来。
她是确定了皇上心情不错才求着他开恩,可为何他会突然沉了脸,不仅不允许她出宫,还要斥责她呢?
“皇上....”一愣之后,花柔澜突然抬高了语调,话音中依然夹杂着呜咽之声,显然甚是难过。“皇上,秋皇上开恩啊。”
千傲麟眼底闪过一抹怒气,豁然站起身不曾答话转身离开,花柔澜你心中悲切,想要出宫的念头似是长了草在心中肆意蔓延长成苍天巨树,岂容千傲麟一声不吭的就离开,连忙起身扑到千傲麟脚下,拽住他的衣袂。
“皇上,臣妾求您。”花柔澜紧紧的攥着千傲麟的衣角,眼泪婆娑的抬起头望着千傲麟,梨花带雨的模样犹如清晨染上露水的百合,那模样,足以让男人心都酥了,答应她的一切要求。
千傲麟眼底亦是闪过一抹怜惜,可只是稍纵即逝,更多的却是对花柔澜愚蠢的厌烦,声音不由得冷了下来,“放手。”
花柔澜哪里肯放,“皇上若是不答应臣妾,臣妾就算是死也不放手。”
千傲麟怒极反笑,对方这样,哪里是妃子,完全是一个骄纵愚蠢长不大小姐,真不知花俊阳是怎么交女儿的,才情出色有什么用,应该好好的读读女德女驯才是。
“滚开。”千傲麟怒吼一声,抬起脚刚想将她踹出去,却是转念又收了回去,一扯花柔澜的手,将她甩了出去。
花柔澜脚下一个踉跄向后倒去,后面就是一个装着香料的香炉,这要是撞上非得将头磕出血不可,守在门边的丫鬟见事不好,飞身的扑了过去,用自己的身躯挡住花柔澜后缀的趋势,自己却是撞在了香炉上。香炉倒了,香料烧尽的灰尘扬了一室。
香灰扬起的那一刻,一枚金属般的东西顺着香炉倒下的方向滚了出来,停在千傲麟不足五米的地方。
虽然金属已被香灰侵染的看不住面貌,但那特殊的形状还是让千傲麟看清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目光微凝,俯身捡起那枚金属,拂去金属上沾染的香灰,呼吸一紧,怒火从胸腔喷涌而出,直冲脑顶,胸腔一起一伏,明显已经气到了极点。虎符,花俊阳所说的已经丢失了虎符却藏花柔澜寝宫中的香炉中,好,好一个丢了,好一个大将军,竟然跟欺骗朕。
千傲麟的脸色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就像是一个压力锅,积聚到了顶点的怒火沾染上火星就会彻底的爆炸,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花柔澜不知千傲麟捡起的是什么,心里不由得一慌,她进宫之前母亲便告诉过她,只有将男人拴在床上,才能拴住男人的心,于是便给了她--媚药,从她被囚禁之后,她就没有命人将香炉中吗媚药延烧过后的残余物取出来,如今她的玉莲殿被侍卫囚禁了起来,她怕自己命丫鬟处理这些残余物的时候会被人发现,心中以为千傲麟看到的便是媚药,心里一乱,脸上自然便慌张了起来,殊不知她这般的慌张已然让千傲麟确定,香炉中藏着虎符,是她清楚的事情。
千傲麟紧紧攥住虎符,香灰沾染在他的手心,用力之大,手心竟压出与虎符上的纹路相差无几的痕迹,他咬着牙关,嘎嘎作响,手背上的青筋直冒,心中的愤怒压抑到了极点。
“皇上....”
“闭嘴!”千傲麟眼眸中冲着血,宛若一只暴怒的猛兽,仰着獠牙,想要见面前的猎物开膛皮杜。
他转身撞门而出,不愿再玉莲殿多呆一秒,他怕自己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而将花柔澜发落到冷宫去,这个时候,他还不能跟花俊阳翻脸,不能.....
心里的憋屈隐忍让千傲麟恨极了花俊阳,恨极了他最宝贝的女儿花柔澜。
花俊阳,总有一天朕要将你凌迟处死,将你九族抄的个干干净净!阳光都无法穿透千傲麟身上散发的黑暗之气,光明减退,黑暗侵袭,皇城笼罩在幽暗如幽冥般的诡谲中,混沌笼罩高空。
“可惜了....”花影魅放下手里的书,轻叹了一声,可惜她不能亲自去看看花柔澜如今的模样。
花府,书房里,花俊阳目光阴鸷的瞭望窗外。
若非他提前知道花影魅被七皇子从邵府地牢中救了出来,他又怎么会没敢说出花影魅威胁他交出虎符一事。花影魅虽然被皇帝视为眼中钉,却被太后与七皇子护着,他纵然将她拉下水,她也不用定有什么事,还把自己的错处摊在了千傲麟面前。
救驾不力不是杀头的大罪,但欺君犯上却是诛九族的大罪。
不说碎玉,若让人知道如今的花寻是曾经的花风扬,那么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花影魅!”他无法忘记花影魅望向花寻时,那似是能够看穿一切的睿智眼眸。
花俊阳总觉得这件事有哪里出了问题,依照邵承恩的性子,他绝对不会留下曾经威胁过他的人的性命,他怎么会留下花影魅的命,而是重新将她关入地牢之中?他在给阳儿疗伤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切就像是纠缠在一起找不到线头的线团,充斥在花俊阳脑中,让他理不出头绪,却又无法疏解心中的怪异忧虑。
而这些种种,都指向一个人--花影魅!
隐忍了这么多年后,她到底想要得到什么,或者说,她,想要做些什么!?
花俊阳永远都不会知道,在那花影魅那副一样的皮囊之下,其实已经换了灵魂。
...
贤妃的死被彻底的隐瞒了下来,危机过后,京都又陷入了平静,只是不知道这种平静能够维持多久。
就这么过了几日,几日后,花影魅收到了大公主府送来的帖子。
花影魅坐在桌边,手中在这镶嵌着金边的帖子上用手指打着节奏,大公主请她去喝茶?还真是稀罕事。
花影魅到并不觉得大公主会对她怎样,毕竟有千宇阳作为纽带,她们二人不会出现太大的利益纠葛。
翌日,秋儿替花影魅梳了个连云髻,乌黑的发丝中只是用流苏金钗点缀,天气转凉,玉簪不免变得脆弱,也不符她今日的穿着。
花影魅穿了一件深紫色绣着合欢花的丝绸袍子,身后披着前几日丝绸局刚刚赶工做好的斗篷,脖子上还围了个白狐皮做成的衣领。她倒是半点都没感觉到凉意,但奈何秋儿认为她会凉,看到秋儿眼里的关切,花影魅便没有说什么,随了她的意,将这些厚重的衣衫穿在了身上。
“秋蝉,小小,你们也穿得厚些。”
她们这些习武之人有内力傍身根本就感受不到寒冷,但她们如今只是自己身边的丫鬟,会写武功便也罢了,若武功高到能够御寒,那就未免会让人留了心。
秋蝉小小点头,对一旁的秋儿道:“小姐是怕我们惹眼。”因为秋儿并不了解,她们担心秋儿会因此吃味,于是解释道。只是一句不痛不痒的解释,没必要因为金贵了几句话而让秋儿心中不是滋味。
秋儿噗呲一声笑了,打趣道:“我知道的。”即便小小与秋蝉没有解释,秋儿依旧不会因为花影魅对她们的关心而感到吃味,只是对于她们的好意,秋儿还是觉得心里暖洋洋的,都不觉得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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