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真是丢人。”
史大闯脸涨得赤红，没来由地朝吴大胆骂了一句。
自己这边十个身强力壮的青壮，对上曹烈那边三人，竟被打得满地找牙，狼狈落败。
而反观曹烈那边，三人毫发未伤不说，一番战斗下来，竟脸不红心不跳，实在是丢人丢到家了。
吴大胆等十余青壮闻言也是满脸羞愧，灰溜溜地走了。
像吴大胆这些皇城根脚下长大的汉子，虽然自己过得也不是多如意，但却打心底里看不起曹烈他们这些边军。
今日被曹烈等人教训一番，日后倒是也会收敛不少。
史大奔脸色铁青，他也不得不承认，曹烈说得有道理。他走到曹变蛟面前，单膝跪地，道：
“总兵大人，末将知错。日后定当更加勤勉操练新军，不敢有丝毫懈怠。”
接着他转头看向依旧冷着脸的曹烈，猛地一抱拳，恭敬说道：
“曹把总，俺老史服了！”
曹变蛟笑了笑，打了个圆场，道：
“大家都是为国效力的弟兄，不消说这些，只要日后史千户你用心监督，新军兵士刻苦操练就是。”
接着，他转过头对曹烈说道：
“曹把总，你久在辽东与鞑子作战，可否就接着这个机会，向大家讲一讲，鞑子一般是如何作战的？”
史大闯也挠了挠头，热情地说道：
“就是，还请曹把总末与俺老史一般见识。俺老史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场面话，只希望曹把总能不吝赐教一番，不为别的，就为能让俺仁字营的弟兄们在与鞑子作战时能少死几个。”
听闻史大闯如此说，曹烈也开口说话了。
“既然曹总兵如此说了，那标下便与诸位弟兄好好讲一讲，遇到鞑子时，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他本就不是个心胸狭隘之人，只是因为过往的经历不愿意和人交谈罢了。
“哎呀，那感情好，那感情好。”
史大闯听闻此言，顿时乐得合不拢嘴，他将身边吴大胆叫了过来，道：
“吴大胆，快将队内的弟兄都喊过来，请曹把总教教咱们，省得以后真遇见鞑子时尿了裤子。”
“领命！”
被打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吴大胆也是高兴不已，他也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来到仁字营军士面前大声吆喝：
“弟兄们，都围过来，忠贞营的曹把总要给咱们教授武艺！”
不一会儿，仁字营的军士们纷纷围拢过来，同刚才两方较量一样，将整个校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仁字营的军士，基本上都是些京师招募来的百姓。
先前他们与吴大胆一样，对曹烈等辽东边军很是看不起。
但经过刚才一事，他们对边军的看法也得以改变，个个神色中带着期待与好奇。
曹烈如众星拱月般被这些军士围在中间，这时，他从人群中竟然瞥见了孙承宗等将官的身影，紧张之下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就那么呆愣愣地愣在原地。
孙承宗见状，亲自搬了把椅子走到曹烈面前，和善地说道：
“军中以强者为尊，老夫虽两次经略辽东，但毕竟年事已高，久不经刀兵。今日便请曹把总也教导老夫一般。”
说着，将曹烈一下按在椅子上。
曹烈受宠若惊，他求助般看向自己的主将曹变蛟。
曹变蛟摆了摆手，大声道：
“孙太傅让你说，你便说就是。定要做到知无不言，不要有什么保留！”
曹烈看着众人，微微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道：
“鞑子作战，极为凶悍。他们的重甲死兵，皆是身经百战之辈，身披三层重甲，寻常兵器难以穿透。这些死兵往往列于阵前，稳步推进，给我军带来极大的压力。且军纪极严，主将若是不下令，便是尽数战死了，也不后撤半步。”
众人听得入神，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孙承宗听得也是连连点头，曹烈所说不假，莫说身披三层重甲的死兵，便是那些跟随在死兵后面的持弓鞑子，他们身上所穿的棉甲也是当下新军无法比拟的。
表面镶嵌着铜钉，内中还包着铁片，不过保暖，对于防护刀劈枪刺效果也是极佳。
孙承宗冲身边的杨廷麟低声道：
“伯祥（杨廷麟的字），你去趟忠贞营大营，取几件鞑子的盔甲来。”
杨廷麟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取了几件盔甲来，锁子甲、银光铁甲、棉甲各一副，上面依稀还有血迹。
孙承宗大步走上台去，杨廷麟手拿盔甲跟在身后。
孙承宗挥手，打断曹烈讲话，对台下诸将士道：
“将士们，且看这几件盔甲，皆是忠贞营将士从鞑子处缴获而来。这锁子甲、银光铁甲坚固异常，那棉甲亦是防护极佳。而我大明新军，如今缺衣少甲，与鞑子对阵，此乃极大劣势。”
诸军士闻言，都是心中一凛。
他们身上连件像样的鸳鸯战袄和号衣都没有，与鞑子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孙承宗见状，又继续说道：
“然，我等不可畏惧，当以顽强之意志、精湛之战术弥补此不足。吾等需知，国难当头，唯有奋勇向前，方能保家卫国。今日让大家观此盔甲，便是要让大家明白敌我之差距，从而更加刻苦操练，寻破敌之策。”
说罢，孙承宗示意曹烈继续讲解。
曹烈微微点头，接着道：
“鞑子之轻甲弓兵，在死兵之后。这些弓兵箭术精湛，常常临阵放箭，扰乱我军阵型。一旦我军露出破绽，他们便会配合死兵发动攻击。面对此等情况，我军需时刻保持阵型紧密，不可慌乱。可安排盾牌手在前，抵御箭雨。同时，要注意观察鞑子弓兵的动向，寻找机会进行反击。”
众人纷纷点头，神色愈发凝重。
曹烈又道：
“至于鞑子的精骑，更是厉害。人马皆披甲，配双马甚至三马，速度极快,专寻我军战阵的纰漏处冲锋。一旦冲入阵中，便如虎入羊群，势不可挡。我军在面对鞑子精骑时，枪阵务必稳固，不可让其轻易冲破。且要安排好预备军士，随时准备填补战阵之漏洞。此外，可设置陷阱、拒马等，减缓鞑子精骑的冲击速度。”
曹烈讲完，台下一片寂静。
孙承宗再次走上前来，大声道：
“将士们，听曹把总所言，鞑子虽强，但我大明将士亦不惧。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拼死一战，定能战胜鞑子！”
随着孙承宗话语落下，新军将士都是高呼：
“拼死血战，杀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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