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中军大帐内,可谓将星云集。
忠贞营总兵曹变蛟、副总兵周遇吉、游击孙归德、把总曹烈,新军总督兼京师防务总指挥孙承宗、赞画杨廷麟、新任信字营万户长杨三闯、仁字营千户长史大奔等,都集合于此。
崇祯细细观看地图,面色凝重,片刻后转头与孙承宗和曹变蛟商议对策。
他道:
“眼下困局只有一个,那便是不知蓟州这股清军到底是否要南下,依朕来看,还是要派出一股精兵前去,探查蓟州以东贼虏的下一步动向,寻找战机,从而牵制岳托。”
曹变蛟当即站出,抱拳道:
“陛下,末将愿亲率一军前往蓟州,为陛下探查贼虏动向!”
崇祯当即夸道:
“好!曹变蛟英明神武,不愧为朕之栋梁,你准备带多少人马前去?”
曹变蛟沉思片刻后,说道:
“启禀陛下,这探营捉舌头,却与作战不同,人多了反而不好脱身。末将只带十余亲兵前往,定能探得贼虏虚实。”
崇祯点点头,道:
“曹总兵忠勇可嘉。但此去蓟州,风险重重,不可贸然行事。若能成功探得贼虏虚实,便是大功一件。朕等你凯旋归来。”
曹变蛟再次抱拳,坚定道:
“陛下放心,末将定当全力以赴,若有半点差池,愿提头来见。”
“好,朕倒要看看,随曹总兵出哨的军士是哪几个好汉!”
......
不到半个时辰,曹变蛟便从自己的亲兵中挑出十六名精骑,人人配双马,持强弓硬弩,身上除了一件布面甲外,一人还在衣甲外面穿了件铁甲。
至于曹变蛟,则依旧骑着他那匹赤马。
连他在内十七骑无一例外,战马四蹄都包着布条。
崇祯见这十六骑,果然个个身材魁梧,气度不凡。
他当即对身边李福说道:
“拿酒来,朕要亲自为这些好汉送行!”
李福很快取来美酒,崇祯接过酒坛,亲自为这些壮士倒酒。
此番哨探,却与寻常不同。
乃是深入清军腹地,说是龙潭虎穴、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陛下!”
曹变蛟见崇祯亲自为自己倒酒送行,也是激动万分。
“陛下如此厚爱,末将等定当不辱使命。”
曹变蛟单膝跪地,双手接过酒碗,眼中满是坚定与决绝。
“吾等愿为陛下效死,为大明尽忠!”
其余十六名精骑也纷纷跪地,神色肃穆。
崇祯看着眼前这些英勇无畏的将士,心中涌起一股豪情,他端起酒碗,朗声道:
“众位将士,此次任务艰巨,但朕相信你们定能凯旋。为了大明,为了百姓,饮下此酒,奋勇前行。”
曹变蛟等人高举酒碗,一饮而尽,随后翻身上马。
在曹变蛟的带领下,十七骑如离弦之箭般向着蓟州方向飞驰而去,马蹄扬起的尘土渐渐消散。
崇祯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久久伫立。
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数月有余。
那些历史书中才能见到的勇士、烈士,此刻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在心中默默祈祷他们能够平安归来。
......
曹变蛟一行走后,中军大帐内的气氛依然紧张,不过众人都已经散去,只余下崇祯与孙承宗二人。
崇祯望着孙承宗,看他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由问道:
“先生是有话要讲吗?”
孙承宗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沉稳,他捋着胡须,沉思片刻后说道:
“启禀陛下,如今京师防务确实没有问题。虽然新军将士仓促练成,但只要万众一心,同仇敌忾,挫败贼虏也是指日可待。只是......”
崇祯摆摆手,道:
“先生有什么担忧但说无妨。”
孙承宗起身,用手指着地图蓟州方向与济南府方向,担忧地说道:
“陛下请看,从蓟州南下至济南府,地形一马平川,最是适合精通弓马的贼虏野战。若是此股贼军真要南下,吾等该如何是好?”
崇祯也站起身,丝毫没有犹豫地说道:
“若此股贼军真要南下,朕的应对之策只有一个字,那便是‘战’!”
他望着地图上济南府位置,沉思片刻后说道:
“兵部近日递来的折子,卢爱卿兵马如今已经到了黄河以北,眼看就要到达济南。若两路贼军只要夹击卢爱卿兵马,那朕也豁出去了,率领京师大军出城驰援。便是战死,也好过成为亡国之君!”
孙承宗听了崇祯的话,心中既感动又担忧。
他微微躬身道:
“陛下之勇气可嘉,然陛下乃万乘之尊,不可轻易涉险。如果真到了那一刻,老夫愿持枪上阵,率领新军将士前去驰援。”
望着眼前这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老臣,崇祯一时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他笑了笑,扶起孙承宗,道:
“眼下还不知此股贼军动向,先生不必多虑。不过朕现在担忧的是,若卢爱卿知晓京城被围,会不会率兵来援?”
孙承宗闻言,也是担忧不已。
卢象升忠君爱国是出了名的,性格火爆也是出了名的。
若京师被围的消息传到卢象升耳中,保不齐他会率兵驰援。
孙承宗沉思片刻后说道:
“陛下,卢大人忠勇可嘉,若得知京师被围,极有可能率兵来援。但如此一来,卢大人所部恐陷入两面受敌之境,于我大明更为不利。”
崇祯点点头,朝门外喊道:
“李福,进来。”
随着崇祯的呼喊,李福匆匆走进大帐,躬身道:
“皇爷,有何吩咐?”
崇祯看了看稚气未脱的李福一眼,想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李福还是之前那股顽皮模样,他猛地跪在地上,仰起脸,笑着说道:
“皇爷,您刚才和孙先生所说的,小的都听到了。小的也想当一次长坂坡七进七出的赵子龙,去卢督臣那走这一遭。还请皇爷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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