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抓把草木灰撒上去!”
看着汩汩冒血的伤口,胡大夫指挥堂永望一把草木灰撒了上去,胡乱扯了块布扎上完事儿:
“累死老夫了,三十文,一文钱都不能少!”
堂永望看的目瞪口呆:
“就……就这?”
胡大夫故作高深的咳了几声:
“你这后生,什么叫就这?光这去箭的手法,还有这包扎的手法,里面门道多着呢!快拿钱!可不能不认账!”
堂永望看着昏死过去的堂永龙有些不甘心。
早知如此还请什么大夫?一把草木灰就能解决,白白浪费三十文。
“怎么?想赖账?”
胡大夫看出他的不舍,扯着嗓子大声嚷嚷起来:“大家快来看啊!小兔崽子忒不要脸啊!看病不给钱啊!”
“住口!”
堂永望吓得赶忙制止,他最要面子,怎么忍受的了被他如此吵嚷?
正准备掏出银子,躲在堂屋偷看的王巧嘴大喊一声冲出来:
“不能给!”
她眼疾手快夺过堂永望的钱袋子唾沫星子横飞:
“好你个胡扒皮!一把草木灰就要三十文!你怎么不去抢?”
“你还敢嚷嚷,好!我们就找人来评评理!”
说着,王巧嘴双手叉腰,也喊了起来: “快来人啊!胡扒皮坑蒙拐骗治死人啦!”
这让本就心虚的胡大夫瞬间慌了神色: “嗨!你瞎喊什么?住口!你快住口!”
王巧嘴得意的摇了摇手里的钱袋子: “还想骗老娘的银子?做梦!顶多三文钱!多的没有!”
胡大夫气的一口老痰噎住,脸都变了色: “咳……咳咳!三文?你打发叫花子呢?十……十文!一文不能少!”
王巧嘴也不与他争辩,做势又要喊:
“快来人……!”
“好好好!三文就三文!”
胡大夫一咬牙,三文也比没有强,总不能白折腾一趟。
江云看着这出闹剧心底止不住的发寒。
前世也是如此,自己的骨头都被人打断了,胡大夫也仅仅给自己喝了碗草木灰。
而她的好大儿,就这么静静看着王巧嘴跟胡大夫为了一点诊费扯皮。
原来不止对自己,亲兄弟也不过如此。
果然,这兄弟几个骨子里就是自私冷漠的。
那可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看着胡大夫捏着三文钱气哼哼的要走,江云赶忙装出痛苦的样子:
“等等!胡大夫,我的腿还没看呢!”
王巧嘴一听如临大敌: “娘!老四都这样了您跟着捣什么乱呢?您这没事儿!躺着养养就行!”
说着将胡大夫推搡出去,砰的一声关上门:
“相公,你快把老四弄屋里去,就这么躺地上算怎么回事儿?”
说着嫌弃的瞅了眼满地污血,捂着肚子直说难受,要回屋歇会儿。
堂永望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江云,脸上掩饰不住的烦闷:
“娘你也去歇着吧,我把四弟送回屋里去。”
既然是做戏,自然要做到底,江云可怜巴巴的看着堂永望:
“儿啊,娘的脚实在疼的厉害,你能不能扶我一把?”
堂永望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老四都这样了儿子哪里能腾出手?娘你再忍忍!”
说着越过江云去拖堂永龙。
江云心中冷笑,面上不显,佯装痛苦的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往自己房间走。
她得好好“病”上一段时间了,她倒要看看,这次没有自己挡着,堂永龙拿什么去还赌债。
然而她一走进房间,就看见被砸坏的木箱。
江云倏地就笑了,而后大喊着吵嚷起来:“永望!快来啊!家里遭贼了!”
外面静悄悄没一人回应。
江云紧走两步跑到木箱前,抓起里面东西扔了一地。
无非几件旧衣,这是她这些年全部家当了。
做完这些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喊起来: “天杀的狗贼!这让我可怎么活啊!”
“老娘辛苦攒的家底啊,都让人偷光啦!”
本想装聋作哑糊弄过去的二人终于忍受不了,先后走了过来。
堂永望脸色黑沉似水: “娘你喊什么?不嫌丢人么?”
自己还没来得及动手,东西又没丢,这样吵嚷出去只会让人看笑话。
谁知江云下句话就让他彻底慌了。
“永望,快!咱家地契房契都被人偷了啊!”
“什么?!”
夫妻二人三两步冲过去,将箱子里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又不甘心的把满地的衣服都翻了个遍。
“完了完了,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王巧嘴捂着肚子跌坐在床上,脸色白的吓人。
江云突然指着被砍坏的断锁大喊:
“永望!一定是有人来偷走了!你快去报官!非得把那小贼抓起来不可!”
堂永望额头青筋直跳,这锁明明就是他砍断的,去报官,不是自投罗网么?
可是,那东西究竟去哪了?这中间可没有外人进来过!
除非……
“娘,你确定东西都在这里放着?”
江云急得直拍大腿: “不在这里能在哪?咱家还有放东西的地方吗?”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随即满屋都翻腾起来。
其间王巧嘴还不停的让她再想想,究竟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看着两人把床都翻了个底朝天,床底的老鼠洞都挖开了,江云只靠着门窗哼哼:
“天杀的狗贼,偷老娘的东西!”
“天杀的狗贼,老娘可怎么活呦!”
“天杀的狗贼,你们真是不要脸啊……”
堂永望终是忍不住怒吼:
“够了!娘你嚎丧呢?你倒是快想想东西到底放哪了?”
江云:“天杀的狗贼,偷老娘东西……!”
堂永望王巧嘴:……
“行了!娘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你丢迷手了?”
江云:“天杀的狗贼……!”
王巧嘴:“疯了疯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看着两人气哼哼的走出去,江云再也忍不住咧嘴笑起来:
“天杀的狗贼!哈哈哈哈哈!天杀的狗贼啊!”
门外的夫妻二人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堂永龙是在半夜迷迷糊糊疼醒的,这期间也不知道堂永望夫妻俩有没有去看过他,总之他嚎了半天都没人上前。
彼时江云舒服的躺在床上,从怀里掏出猎户给她的肉干,就着堂永龙痛苦的哭喊美美吃了个肚圆,才拍拍手一瘸一拐往外挪。
走!看戏去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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