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平安回国,很快传遍圈子。
所有人都放心了,只有陆氏,一片安静。
陆城一夕之间,仿佛又老了几岁。
早在枪杀的那一晚,他就接到消息,杀手的领头被人反杀。
但宋昭姐弟俩消失不见,他依然抱着一丝侥幸。
却等到了,宋昭与陈肆的回国。
陆炡得到宋昭回宋时的消息,生出一丝复杂的庆幸。
他闯进陆城办公室,没个正形的往沙发上一靠,懒洋洋地问:“老头子,Y国的枪杀案,是您干的吧?”
陆城脸色阴沉,浑浊的老眼微抬,看向窗外。
闻礼,是你在保佑他们吧?
远在Y国,都能让他们逃脱。
陆炡瞥了眼,嗤笑一声:“您总把我和宋昭做比较,现在看起来,您也不是他的对手啊。”
不知为何,他家老头子也没能将宋昭怎样,让他体会到一丝微妙的平衡。
不是他不行,而是宋昭太厉害。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放不下,越是不甘心。
毕竟,跟其他爱慕宋昭的男人不一样,他差一点就跟宋昭结婚,让他怎么能甘心。
.
宋氏。
宋昭回来的第一时间,便召集高层开会。
随后发现,下面这些人,已经又有了自己的小九九,不再听她的。
最近宋氏的项目,被他们拽在手里,模棱两可地糊弄。
显然,在座的人,没几个希望她活着回来。
杨敬业假惺惺地开口:“昭昭受惊了,就先回家休息段时间吧。”
宋昭勾勾唇,这是又想架空她。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宋氏的大部分权力被杨敬业和几位野心勃勃的懂事掌控。
此刻,她说的话已经,不完全管用。
宋昭轻笑:“看来我不在,大家把宋氏管理得很好啊。”
一群老家伙糊弄几句,杨敬业又一本正经地开口:“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不过有一件事,我得向昭昭提醒一句。”
宋昭不动声色:“什么?”
杨敬业:“陈肆恐怕不再适合当四部经理了。”
宋昭脸色沉了沉:“为什么?”
有董事嘲讽地问:“宋董当初用陈峥的死对付陆家,就没发现陈肆跟他长得很像?”
“是啊,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陈肆并非前宋董的私生子。”
杨敬业:“是啊,如果不是我姐夫的儿子,他潜伏到宋氏,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昭昭,我们可不能养虎为患啊。”
他们看似商量,实则是仗着人多势众,逼宋昭将陈肆踢出宋氏。
毕竟,陈肆的能力有目共睹,又有宋闻礼留给他的的股份。
如果他不是宋家的儿子,股份自然也会收回。
那就只剩宋昭一个人,对这些人来说,就好对付多了。
宋昭皱皱眉。
她料想到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会有人作乱,但没想到会拿陈肆开口。
明明当初,她给所有人都看过亲子鉴定。
是什么让他们又开始怀疑陈肆的身份?
宋昭冷淡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所有人,冷冷地质问:“当初你们亲自验过我爸跟陈肆的亲子鉴定,还有疑问,你们应该去质问早死透了的前董事长。”
这话引起一众董事的不满。
宋昭捏了捏眉心,又佯装疲惫地道:“你们也知道,我们出差遇见了枪杀案,这次陈肆是为了保护我而受伤,你们在这里怀疑他的身份,是不是不合适?”
“这件事,等他伤好了再说。”
杨敬业有些急。
伤筋动骨一百天,那小子还是中了枪伤,要等他好,都不知猴年马月去了。
想到什么,他又稳重起来。
没事,只要把那个小子的身份定死,宋昭也没办法再说什么。
推着陈肆离开公司的时候,宋昭敏锐地感觉到,要不是探究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准确点,应该是落在陈肆身上。
上车后,陈肆收到了周子昂发来的消息:[听说你们回公司了?]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不然我上哪儿去找这么有钱,又这么会写游戏的大佬啊!]
陈肆不想搭理他。
随后,周子昂又担忧:[你是不知道,你和宋董不在的时候,公司发生了什么事。]
[前段时间有一个女人,跑到公司门口来找你,说你是她哥的儿子,还说你跟你爸长得一模一样。]
[结果她哥就是之前宝出路是工地上去世的男人,现在全公司都在八卦你跟他的关系。]
[因为……你跟他,还真挺像。]
这条消息后,周子昂顺带发了很多同事群的八卦截图。
陈肆眉头紧拧。
他爸可没有妹妹。
唯一跟他们家有关联的女人,只有她。
[兄弟,你不会真的不是宋董的弟弟吧?难怪你敢胆大包天打她主意啊。]
[……等等,卧槽,我不会窥探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吧?]
陈肆回了个“。”,然后把手机给宋昭看。
看见那些截图,以及周子昂提起的那个女人,宋昭皱眉。
瞬间想到,陆城之前想让她去见的女人。
如果是同一个,杨敬业哪儿来的脑子能查到这个上面?
他一直打宋氏的主意,早在父母去世之前,他就经常在他妈面前,暗示没有男人不偷腥,小心她爸外边有人。
所以,陈肆母子冒出来,他根本就不会怀疑,这也是宋昭这么放心把陈肆接回来的原因之一。
她没有声张,更没有让张睿去查。
回到宋家,芳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迎上来:“哎哟我的大小姐,你们总算回来了。”
她上下打量完宋昭,看见坐在轮椅上的陈肆,顿时心疼地道:“小少爷真是受苦嘞。”
面对这样的关心,陈肆滑着轮椅后退了一点,竟有些无所适从。
下一刻,一个身影唰地冲过来,猛地抱住宋昭。
“昭昭,我想死你了。”
“姐姐!”
宋昭抬眼,随即笑了。
许志豪、周嘉伟一行人,都在这里。
宋昭拍拍沈绵绵的背,打趣道:“我没事儿,可别哭丧啊。”
“昭昭!”沈绵绵从她怀里钻出来,假装生气的掐了她一把,满脸幽怨:“既然没事,为什么不回我们消息。”
“陈肆!”许志豪一惊一乍,看他坐轮椅上,嚎啕大哭:“肆哥,你腿怎么回事?不会……”只能坐轮椅了吧?
陈肆嫌弃地滑着轮椅后退,冷淡地开口:“夸张了啊。”
宋昭睨他一眼:“还差点没命了呢。”
“什么!”
几个朋友一下子围过来,逮着陈肆问他的身体情况,得知不会成为残废后,又纷纷问那天晚上的枪击战况。
要知道,在华国境内,是绝对不发生这种事的。
陈肆从人堆里抬起眼,递给宋昭一个幽怨的眼神。
宋昭眉毛轻轻一扬,红唇勾起点弧度。
挺好的,就算没有她,也还有这么多朋友关心。
一天下来,舟车劳顿,宋昭准备上楼先洗个澡换衣服。
这时,她才发现,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
宋昭挑眉:“方肃?”
方肃抬起头,扯了扯唇:“没死就行,不然我就白站队了。”
宋昭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那真是辛苦你了,还亲自上门关心。”
方肃无语,这女人明知道他为什么在这儿,还说风凉话。
好歹他也为宋氏背叛了兄弟。
一听见方肃,许志豪瞬间扭头,飞快把话接过去:“也不知道他一个被退婚的前未婚夫,每天跟着前未婚妻纠缠什么?”
话里话外,特意强调“前未婚夫”和“前未婚妻”。
方肃脸一沉:“我们还没退回呢。”
许志豪阴阳怪气:“这还不算退婚,怎样才算退婚呢?”
方肃抬眼:“沈绵绵你说,我们有没有退婚?”
沈绵绵犹豫了。
瞧她不说话,方肃急了,声音重了几分:“沈绵绵你说过的,只要我站宋家,就不退婚。”
沈绵绵欲言又止。
虽然之前说,只要他选择宋氏,她就考虑不跟他退婚。
但现在昭昭已经彻底把陆炡踢出宋氏后,她突然就不想说话算话了。
“哥们,这你都不懂啊?”
许志豪给他一个看傻子的眼神:“你知道什么叫权宜之计吗?难怪你们家公司比不过宋氏呢。”
方肃不爽极了,这小子这张嘴叭叭地,怎么就这么能说。
可别把沈绵绵这小傻子说动了。
沈绵绵听见权益之计几个字,恍然大悟。
还可以这样啊。
晚上,宋昭让厨房准备点大餐,招待了他们。
饭后,将人全都送走后,宋昭推着陈肆从电梯上楼。
平日她更喜欢走楼梯,鲜少坐宋家的电梯。
看着电梯金属板反射出的人影,陈肆略带嘲意地提了句:“现在他们对我的身份起了怀疑,你打算怎么办?”
宋昭垂眸睨一眼,轻笑:“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吧?假惺惺什么呢?
陈肆眼底暗了暗。
他的确很期待,那群蠢货,能将他的身份完全捅出来。
如此,宋昭就不得不面对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他知道没用的,那群老家伙,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坐了一天飞机,陈肆依旧想去洗澡。
这次宋昭不容置喙,想洗澡可以,必须她帮他。
陈肆耳朵通红,薄唇紧抿,嘴上很冷淡:“我没那么脆弱。”
宋昭堵在浴室门口,冷笑:“也不知道是谁差点死在ICU。”
“刚从ICU出来,就又想作死是吧?”
想到刚醒过来看见女人的样子,陈肆沉默了。
跟她不明不白这么久,那是他第一次,在她脸上看见因他而起的那么大的情绪起伏。
宋昭推着他进浴室,嗤笑:“害什么羞,你在ICU的那几天,我每天都有给你擦。”
“你够行的,人迟迟不醒,那里倒是每次一碰就醒。”
“别说了!”陈肆闭了闭眼,几乎羞愤欲死。
虽然该做的早就做了,但此时,她说出的每一个字,她的语气,开合的红唇,都让他体内翻涌出一种致命的羞耻。
眼看他握着轮椅服上的手被,青筋暴起,恨不得把扶手捏碎。
宋昭不逗他了,扭身进浴室,放水。
她俯身在浴缸边,探手试试水的温度。
窈窕曼妙的身姿曲线,被真丝质感的睡裙,描绘得恰到好处。
在他她身后,陈肆的目光贴在曲线的边缘,再次描绘了一遍。
他似乎想象到了很多年后,他们一起生活的画面。
四肢百骸的骨头缝里,都滋生出致命的渴望。
宋昭三两下将陈肆的衣服扒下,让他坐在凳子上。
将毛巾浸湿又拧干,心无旁骛地擦拭他的身体。
这段时间躺在医院,陈肆消瘦了很多,身上劲瘦的肌肉更加现言,蜿蜒的青筋蟠扎在肌肉之上。
陈肆仰起头,双眼紧闭,根本不想睁开眼面对。
宋昭挺不解的,故意俯身在他耳边,往他耳朵里吹了一口热气,拖腔带调地撩拨:“平时你不是挺热衷那种事的吗?为什么对,我帮你擦身体的事儿,就这么抗拒?”
肉眼可见,陈肆眼皮颤动了一下,脖颈上的青筋鼓起,仿佛在隐忍什么。
他浑身紧绷成一张弓,催促:“你快点儿。”
浑身的肌肉都通红,仿佛被开水烫过,直接要炸开。
宋昭垂眸瞧了眼,揶揄得“啧一声,他现在伤还没好,也不敢逗她太过。
帮陈肆擦完身体,她还得帮他换药。
这会儿,换宋昭害怕了。
这段时间,都是医生帮他换了药,她只在旁边,看着他可怖的伤口,心都揪了起来。
更别说亲手帮他换。
将陈肆推到起居室的沙发上坐好,宋昭小心翼翼的帮他解纱布,生怕手一重,就会弄痛他。
陈肆这会儿浑身发热,嫌她磨蹭,皱眉道:“长痛不如短痛,不如给我个痛快。”
宋昭瞪他一眼:“你别吵!”
当可怕的伤口完全露出来,宋昭怔住了。
伤口把边缘微微发红,中间的血痂盘扎凹陷,就像恶魔的脸庞,可怕极了。
宋昭忍不住回想起,枪杀的现场,年轻男人毫不犹豫的抱住她扑倒在地。
她轻声开口:“陈肆,为什么?”
陈肆:“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不顾生命地救我?”
陈肆垂着眼,盯着女人的脸庞,嘲讽地扯了扯唇:“那你呢?宋昭昭,你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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