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香火，到了午饭时间。
乔时砚带着墨念找了间上京闻名的饭庄。
可今天墨念完全不在状态，板着一张脸，看着美食都不香了。
乔时砚侧头看向她，“怎么，不合口味？”
墨念摇摇头。
半晌，她从包里拿出小本本，翻开新的一页。
歪歪扭扭地写了个“乔”，又在乔字上面画了一串手珠，接着在这后面写上几个大字：欠1万元。
她写完，把她口袋里破烂兮兮的现金又掏出来，先数出三张红票，再加上几张小面额的，凑够500，一起推给乔时砚，“先还你500，还有车费，80够吗？”
墨念摊开手里剩下的钱。
只见手心里躺着几张十块五块的纸币，和一堆大大小小的钢镚。
“你们城里的东西真贵。”墨念嘟哝一句。
她在大道村，500块钱就够一年的香火和符纸钱。
乔时砚盯着那一手的钱，甚至有一种陌生感。
他怕是得有二十年没见过这种小面额的现金了……
这个二愣子，没钱，还只要金子。
果然凭本事，把自己过成了穷鬼。
乔时砚沉思片刻，轻咳一声，“帮你买符纸，是因为我想求几张平安符给家人。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墨念大师出手。”
“啊？”墨念一听，脸色马上好看了。
她速度飞快地把钱和小本子都收回包里，重重喘了口气，“你不早说。师傅说，欠人债就是欠人情，这辈子还不上，下辈子还要继续还。你看你又活不长，那我不就得下辈子继续还你，吓死我了。”
乔时砚，“……”
她还委屈上了……
这世道是没处说理了。
墨念知道平安符能抵钱，一刻不想欠债。
马上先把桌子的菜推到一边，收拾出来一块空地。
她把今天刚买的符纸，朱砂和毛笔拿出来。
特意选了那一叠粉色的，展平，铺好。
然后认认真真地画起符来。
此时的墨念，全部注意力都在符纸上，好像隔绝于尘世之外。
她毛笔挥得稳重有力，落在符纸上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乔时砚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玩味几分赏识。
毕竟乔时砚本身就是个“玩家”，他对新奇的事物感兴趣，对新奇的人也难免有些好奇。
墨念这种神叨叨的二愣子，还真是满大街不好遇见一个。
两个人静静地在坐在包间里。
叶飞从外面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画面是美的，人也都跟偶像剧似的。
可这俩人就好像西游记和红楼梦串了戏，它不搭调啊！
叶飞瞬间觉得手里的袋子更沉了……
袋子里装的是手机。
这边是商业区，饭庄临街就是个大商场。
叶飞刚把车停到饭庄，就被乔时砚安排出去，让他去给墨念买一部新手机……
叶飞那叫一个不情愿。
但不情愿也只能憋着。
这不，乖乖地买了回来，最新款，顶配版，不选对的，只选贵的。
乔时砚感受到身后的视线。
他转回头，朝着叶飞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叶飞立刻放慢脚步，放轻声音，走到乔时砚身边，把手机交给他。
两个人和一只猫，静静地等着墨念画符。
桌上的菜都凉了，也没人出声。
不过墨念画符很快，二十分钟，她已经画够了二十张符。
她一张一张叠好，朝着符纸拜了拜，然后把它们一起交给乔时砚。
“每张符只能躲灾一次。阎王要收人，早晚还得走，要真不想走，多买几张符。”
乔时砚听着她无厘头的顺口溜，轻笑出声。
他发现，这小丫头做生意的时候，一点都不傻。
说着最天真的话，赚着最大利益的钱。
搞不懂顾家那群二百五，成天守着他家那个缺德七公主当宝贝。
墨念这丫头，不是好玩得多。
果然姓顾的，心瞎眼盲，脑子有病。
乔时砚接过墨念手里的符纸。
顺便把手里的手机递给墨念，“墨念大师辛苦，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他这话一出。
叶飞鸡皮疙瘩冒了一后背。
怎么这年月，送礼都得拐弯抹角了嘛……
尤其，这送礼的人，还是他家啥都不放在眼里的少爷……
是下蛊了吧？
是吧！
……
乔时砚细心地教会了墨念怎么用。
墨念很聪明，乔时砚指点了几下就学会了。
最先学会的就是电子支付。
乔时砚转给墨念一百块，她逮着饭庄的收款码，疯狂支付，每次支付0.01元，最后凑够1元，让服务员给退回来一个钢镚。
墨念开心了，一下有了食欲。
可她正准备收拾桌上的符纸，忽然想起一个人。
她歪着头，目光幽幽地看向叶飞。
叶飞被她看得吓了一激灵。
他脑子转得飞快，马上拿起桌上一份蓝莓山药端给墨念，“墨念小姐，你快吃饭吧！”
可惜，意愿是好的，嘴却是没堵上的。
墨念盯着叶飞胸口上新换上的玉佩，“这是新买的？”
叶飞啪叽一巴掌捂住玉佩，连个边角都不敢漏出来，“不是，是个假的，破的，路边捡的。”
墨念看着他的脸，不信地摇摇手指，“撒谎的孩子被狼吃。”
被狼吃也好过跟你说话！
叶飞只敢在心里吐槽。
他捂着玉佩，求助地看向少爷。
这是回上京以后，乔时砚又新送给他的。
价钱不知道，但是绝对能贵到人咂舌。
乔时砚收到叶飞的求救信号，勾唇微笑，他朝墨念道，“叶飞也想求一张平安符，保他平安，保他身上的玉佩也平安，不知道可不可以？你可以让他电子支付，这不马上开张，手机里今天就有钱。”
“成交！”
墨念一听，双手一拍巴掌。
马上坐到凳子上，给叶飞画平安符。
不过这次她换了个颜色，选个了绿不溜丢的符纸。
红色的朱砂涂上，都快看不清鬼画符的样子了。
叶飞不解地问道，“是不同的颜色，代表不同的用处？”
“当然不是。”
墨念头都没抬，回答了他的问题。
“乔老二长得可爱，适合用粉的，你长那么凶，当然得换个丑的。”
乔时砚，“……”
叶飞，“……”
可爱的，和凶的，都沉默了……
……
墨念收了叶飞五百块钱，算是抵了一克金子的价钱。
这是乔时砚告诉她的金价。
她不知道的是，乔时砚是怕她计算不行，给她找了个简单的数字方便她算账……
下午乔时砚带着墨念在老胡同这边转了一圈。
带她了解上京的风土人情。
直到天西沉，一行人才回了家。
叶飞发动车辆，结束今天的游玩。
墨念从小到大，都没逛过这么热闹的地方。
以前在大道村最热闹的就是过年时候的集市。
可是村民们一见她就跑……
所以好热闹的墨念，连逛集市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今天墨念玩得开心。
她坐上车，把装金子的箱子抱进怀里，脸上噙着甜甜的小梨涡，快乐蔓延在心头，久久不愿散去。
可她不知道。
此时顾家，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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