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席予清有点苦恼。
因为他总会产生浔看他的眼神不对劲的错觉。
这实在是太糟糕了,他大概是因为知道了浔的性取向为男所以不可避免开始在意这件事。
就像一些没礼貌的直男知道身边出现同性恋就夸张地怀疑对方会喜欢自己一样,这种行为很荒谬也很自恋。
他居然……也会这样吗?
“少家主,等等。”
随着这句轻柔的呼唤,温热的吐息也跟着一起覆盖过来,鼻尖萦绕着的是那股淡淡的香气。
他可以近距离端详那双满是认真的眼睛,那双眼睛正在看他的脸。
席予清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好像沾上了什么,没事了。”
脸颊被略微粗糙的指腹轻轻抚了抚,短暂却足以让他内心掀起波澜。
他眼神四处躲避那紧盯自己的视线,看到浔身后背着的画具。
“你待会儿有课?”
“嗯。”对方笑笑,亲昵揽住他的肩,“少家主还是要和我一起去的对吧,在外面的话我就不叫你少家主了,叫你阿攸?我知道你嫌攸攸听起来像是女孩子。”
“嗯。”
席予清内心升起暖意。
在浔面前他什么都不用说,对方就会知道他的所有想法,也了解他所有喜好。
他们几乎已经能够算作挚友,而他居然会自恋到觉得挚友对他的感情不纯,他未免也太不尊重他。
白天他经常会伪装成浔“不方便见人所以经常戴着口罩的表哥”跟着他,所以亲眼看见了他到底有多受欢迎。
无论是上课的老师,还是身边的同学,哪怕是根本不熟的其他人,只要看见他就都会自动瞩目。
他也能看出公学里好多人看浔的目光都非常不单纯,和闻颂一样充满难以言说的欲望
而浔却从不会回应谁,因为他说,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他只回答了不是闻颂,面对他的追问就再没回答,而是神秘兮兮、眸中带笑勾着他的肩膀让他猜。
不能再回想了,否则他又要自恋地误会浔对他有什么想法。
席予清及时打住这些回忆。
“浔,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人来找你吗?”
“啊,有啊,季染好像总发消息给我。”
“季染?!”
听到这个名字,他下意识眉头紧皱。
“因为我之前帮过她,哦对了,之前她还向我求救,说自己要被沉海了什么的。”
席予清不知道南浔故意在说谎,听到这些后立刻危机感更甚。
“浔,她不重要,但你务必要小心一个叫童少川的人。”
“好的。”
“你不问为什么吗?因为我是少家主?”
“不哦,因为是你,你的所有我都懂,你的所有话我都听。”
说着说着,勾着他肩膀的浔又开始靠近,用认真的眼神看着他。
不管怎样伪装,那双眼和他都不一样,无论何时都含着笑意,就好像被注视着的人是对方天底下最珍视和喜爱的人,温柔缱绻。
又开始了,和浔对视就会忍不住胡思乱想,然后莫名不自在。
席予清喉结滚动,率先移开眼神。
“啊对了,少家主。”
对方像粘人的猫一样凑了上来,对他笑得很甜,“我的领带,可以帮我系吗?”
“可以的。”
“太好了!”
浔笑容更大,让他险些觉得被爱神之箭击中。
眼前这张脸就算和自己一模一样,也半点没了相似度,极具个人特色。
席予清低头把被扯开的领带先解开,浔扣扣子也不好好扣,总是会解开第二颗露出漂亮的锁骨,引得那些包括闻颂在内的男生用下流的眼神看过来。
作为挚友,他觉得这很危险。
这样想着的他顺手就把扣子扣了回去,期间不可避免碰到对方的皮肤,但似乎只有他在乱想,从头到尾浔都很乖顺。
乖顺到,仿佛是没了他就不行、把他视为全世界所以什么都要他帮忙做的那种……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
那些被刻意压制住的病态心理又开始作祟,但席予清却任由那些想法疯长。
他缓慢系着领带,无意识贪恋这种相处氛围。
可惜那个该死的闻颂又出现。
“学长——你怎么让他给你系领带!”
白切黑少爷噔噔噔跑下楼来,看着领带系好直起身子的学长,还有旁边黑脸戴上口罩的席予清。
“我今天想帮你系你都不准,为什么他可以!”
“因为只有他可以啊。”
被质问的人笑容不变,依赖地熊抱住席予清,又用那种开玩笑的语气说:“我没他不行的。”
“而且,你不是直男吗,做这种事很奇怪好吧。”
“我!”
闻颂一时语塞,不敢否认,怕学长会警惕自己,再也不找自己当绘画模特了。
而且他当众说过他性取向正常,知道自己对他的觊觎,绝对会开始远离他。
“我是直男啊,谁说兄弟之间就不能系领带了,我们还能勾肩搭背,还能一起进澡堂,睡一张床上呢。”
他越说眼睛越亮。
“学长,要不然,你今晚来和我一起睡吧,我们可以秉烛夜谈。”
“闻颂。”
席予清看不下去,淡淡警告他,“你住进来不走已经很不礼貌了,还自来熟到这种程度,你们闻氏就是这么教你的。”
“什么嘛,表哥你好凶哦。”
闻颂表情无辜,似乎不知道他怎么这么严肃,“我和学长是朋友啊,睡一张床怎么了?”
“上次你打我我都没告状呢,这次我得好好和学长告你的状。”
腐烂的红苹果脸上挂着开朗的笑,语气随意,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被说,毫无芥蒂用那些事开玩笑。
但只是看起来。
他眼中的威胁,只有席予清才能看到。
“学长,怎么样,你同意吗?”
“这……”
“那我也要加入。”
席予清看事情无法阻止,干脆加入,他要在旁边保护浔,不能让他被这个心怀不轨的家伙非礼。
“不是说要秉烛夜谈吗,多我一个也没所谓吧?”
两人交汇的视线恨不得把对方给戳死,但闻颂还是语气不变,笑得开心:
“好啊,干脆今天晚上就在影音厅打地铺看电影,一定很好玩!”
他到时候要把席予清给灌醉,然后就在他面前对学长做过分的事,看他怎么阻止。
南浔点头,恍若一无所知,看着两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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